第173章 惨白的天光

冰冷与麻木如影随形,缓缓爬上她的心脏。

她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痛苦,就像是一个被冻僵的人在火堆旁逐渐缓过来了一样——

失去任何的表情管理能力,大脑近乎停转,身体依旧不听使唤……

建筑废墟,在惨白的照明弹下反射着惨白的光。

就像人破碎的骨架。

冰冷的雨水让她沾满红色循环液的发丝,粘结在一块,像极了被人揉成一团的海草。

翔鹤还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勃艮第只是徒劳的一遍又一遍抹去脸上的雨水的举动,想要说的,最后也是被风雨雷电堵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勃艮第也不想知道过了多久。

和那个昏暗无光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区别,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年月。

永远都是呼啸的风永远都是不停歇的雨。

总之,就是这样,无言的淋着雨。

大地重新震颤起来。

有人抱着另一个人回到了这里。

应该是里希特霍芬吧,昏迷的那个,是共和国?

无所谓了。

里希特霍芬轻轻的将伞支起放在地上,然后从桃夭小队那里要来了一张担架,就这么让昏迷的共和国躺在担架上,上半身靠着勃艮第的枪面。

自己则有些脱力的倚着勃艮第的旗枪,低下头,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地面上的水洼,在照明弹惨白的光亮下,倒映出她的脸。

一样的惨白,没有血色。

勃艮第和共和国同样如此。

而然,很嘲弄的,很讽刺的。

如同嘲弄或者某人的愤怒的雷声就这么弱了,仿佛自己瞬间的愤怒慢慢的,慢慢的被雨水浇灭。

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潮湿的空气逐渐攀上,粘腻住人们的四肢,衣摆。

就像逐渐粘腻上里希特霍芬的心脏的,铁灰色的复仇欲。

人类就是这样,总是这样,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相互倾轧,争斗。

雨和雪就这么随意的,随着某些人的心情的,逐渐变小,然后逐渐停止。

漆黑的云层逐渐被高空的气流送向四方。

于是黑逐渐变了灰,灰逐渐瘦了去,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