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牵挂,那是心之所向,人性自私,也是因为有念想。
可是澜聿没有。
他把什么都放下了。
只一心想去把他该做成的事做成了,就能了无牵挂的放手离去。
澜聿知道弘燃想对他说什么,他挽唇,很淡地笑了一笑,沐在日光下,却让弘燃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弘燃,我总要有一件做成的事,无论是为我阿爹阿娘,还是为了其他。”
彼时弘燃还不懂,澜聿口中的其他是在指什么。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他才明白,那是他的挚爱。
澜聿是在以这种方式,圆一个未成的心愿。
无惧生死,也无所谓生死。
当年澜城和漪筠许愿澜聿一生都平安喜乐,有人相伴,有人疼爱。
可是事已至此,再没什么好强求的了。
不妨以此身,雪旧仇,偿血债,便也算不枉此生了。
弘燃无力地脱开手,他强忍着眼眶的酸涩,哑声道:
“此去,要多加保重。”
“你也是。”
他目送着澜聿渐行渐远,又低头望向空无一物的掌心,胸腔猛然作痛。
幼年时他就与澜聿元清一同长大,他性子内向,在书院上学总是受欺负。
澜聿那时才刚来,是神帝亲自送来的,他冷冷的,见谁都不愿意说话,可他功课好,总是有人去同他说话,但他从来都不理会。
直到那一次,他又被威胁替那些人抄书,还被抢走了最爱吃的酥饼,散学时没忍住在位子上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