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僵,周遭空气霎时变得稀薄,沈以萧胸口狠狠一窒,他下意识后撤一步,肩头却被什么给摁住了,很薄很轻,在月色下折出的光仿佛汹涌的波澜,他僵着脖子,余光瞥见一角,波纹诡谲,蜿蜒繁复,正轻轻扣在他肩上。
那是一节剑柄。
剑柄上,还有一只修长的手,食指搭着纹路,骨节分明,指尖莹白。
堂内有风掠过,卷上足边,沈以萧被压在这片肃杀里,从心底泛起的寒颤,顷刻间额头就渗出了冷汗,他牙关发颤,强装镇定,只是尾调仍有些发抖:
“什么人?”
地上隐约可见人影,被门槛阻拦了大半,剑柄未动,沈以萧余光追随,身侧有一隅袍角正跨过门槛,进到屋内来,垂下的左手手腕上,佩着的红川珠鲜红欲滴,窄袖收紧,腕骨线条流利,幽淡兰香袭过,身形颀长,将门外的月光遮蔽的严严实实。
沈以萧转过眼,得以在昏黑中窥见了他的面容。
先前强装出的镇静自若已全然分崩离析,他瞳孔猛缩,却无法喘出那口气,沈以萧面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只能看着他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褚亦棠一身月白暗纹行装,腰间挂着令牌,指腹还有一点墨渍,通雎正压在沈以萧肩头,稳如泰山,不动分毫。
“说实话,我想杀你很久了。”
“在西呈的时候我就想杀你了。”
褚亦棠收了手,越过沈以萧去看他身后悬着的雪白剑刃,泰然自若,话语间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时候,我不便对你动手,因为我不能给澜聿找麻烦。”
“可现在,我只觉得你很碍眼,所以你还是早点死了好,省得给我的澜聿添堵了。”
沈以萧被定在原地,嘴唇也在发抖,甚至连腹部也在抽痛,但他却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褚亦棠对其他人的压制是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