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阳的初雪半夜而下,彼时冷风凛冽,天寒地冻,百姓龟屋不出,抱被而眠,没有亲自迎接这位久违的客人。
可让肃阳百姓没想到的是,这场期待良久的瑞雪飘飘洒洒地持续了四天,才在十月三十日清早初停放晴,坊间却有百岁老者直呼:有灾将至!
但非狂风暴雪,老人的话自然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所以城内百姓也没有做过多理会,继续奉承从前如何,以后便如何的准则生活。
初雪连下四日,乃至晦日(农历三十)清早停下时,积雪已然累至小腿高,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子跟在马蹄印之后,从惠风巷不间断地延续到长宁街上,及至济康堂门前才停下。
沈言放下马凳,而后拍了拍车门示意,周清月闻讯搀着诸葛济从车上下来,彼时济康堂门板只卸了两块,屋内点上了蜡烛,但光线仍旧暗弱。
一个药童正在门前扫雪,另一个药童正在清理医馆,整理药材,见她们二人到来便打招呼见礼,“诸葛大夫,小周大夫。”
两人颔首,周清月搀着人坐下后吩咐两人道,“今日雪后初霁,你们先将铺门都卸下来吧,好见见天光,散散浊气。”
闻声,药童应诺放下手上的活计上前,少顷大门洞开,光亮瞬然盈满整个医馆,浑浊的杂气逐渐被清新的气息替换。
不过辰时正刚过,医馆还没有病人,师徒二人索性闲聊起来,及至巳时,暖阳渐升,枯枝上的雪凇始消,街上叫卖吆喝之音不绝于耳,医馆内的病人也渐多了。
少顷,又是一辆马车停在医馆门前,车门上雕刻着君子兰图纹,很快那车门被一双素手打开,接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来,正是念故。
她抬眸看去,转头报告道,“小姐,今日济康堂的病人似乎比往日还多了些。”话语伴随着几声虚弱的咳嗽声停了下来。
见状,念故心疼地关心道,“小姐身子不适便留在车内吧,我这就去取号。”
话落间,花展颜便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不用,车内总归有些逼仄,留在此处不若下车去。”
她的话不容置喙,念故只好给她整理身上的衣衫,系好斗篷的系带看了又看才下马车,而后主仆三人先后进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