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妈妈上来雕花大床边侧坐着,伸手将垂在亦容肩前的两缕头发理顺:“知道你心里高兴,那也得睡觉啊,不然二老爷二太太来了,正经该玩乐了,您又没精神了。”
“我也知道,”亦容索性靠在蒋妈妈肩头,“就是心里高兴。”
“好,好,”蒋妈妈一边答应着,一边向桃儿使眼色,“夜深了,先把这碗汤喝了,妈妈再陪你说会子话,明日二老爷就到了。”
见亦容点头,桃儿把温度正好的安神汤呈上来,蒋妈妈劝亦容躺下,柔声说着话,轻拍一会儿,亦容很快便入睡了。
待退到回廊里,蒋妈妈方对桃儿道:“你很该早点来唤我才是,二老爷明日到了,要是小姐神色不振,眼眉乌青,成什么样子。”
更兼还有那桩事,要是一个不谐被联想起来,当时可能场面就不好看了。
如桃儿这种小丫头,虽经下人院调教过,但又明白多少事呢,迷迷噔噔挨了批,瑟缩着认两句也就过了。
翌日一早,于府中门大开,等着二老爷回归。
京城的码头靠岸的人多了,勋贵、京官、入京述职的地方大员、生意人家...往往把个水面挤得满满当当,虽无人主事调节,但按着船的规制和旗号,自有一定顺序,少见磕绊,只是浪费时间,等上几日,都是常事。
这里头有一只通体乌黑的大船,不挂旗号,经过码头时,也不往里靠,反跟着一艘小舰继续往前。
有离得近的看见了,有些好奇,码头上常驻的船家自然有些见识,一眼便认出,那小舰是通州水师的官兵,大船上自然就是不一般的贵人了,大码头再往前,能停靠的只有一个水师的码头。
水师码头上士兵早已整队列形,自有一番肃穆。
自从严邦杰任水师提督以来,只要有船在水师码头停靠,都有专门一只特意训练过军容军貌的小队迎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