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太太一看就知道,大老爷这是还在与女儿置气,心中不禁疑惑,问道:“一个王怀树,真有这么重要?”
于大老爷喉头一哽,跟着便道:“娘,一个王怀树,黄口小儿,有何可惧?但这背后种种,令人不得不防。王元一死,王家树倒猢狲散,原他身边的人,我也用铁爪篱梳过好多遍。便是江浙这个地方,也几乎是打碎了重来。”
“他如何便能到京城来,还将花,”说到这里,于柏岩抿一口茶,又沉声道,“还将花,送进我于府内院,柔丫头眼前,这背后是谁?”
想来的确令人心惊,但眼下,在于老太太心里,这事还是重不过穆小侯爷失踪的信,毕竟这是亦柔的终身,她虽耳听着,心中却还是想的那头。
“我看,咱们也还是缓缓先将此事告知柔丫头,她面上虽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则小女儿家,哪有不憧憬盼望的,别等到事到临头,再给她一闷棍子,如何受得了?”
大老爷细细思忖半晌,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摇头:“罢了,这事还是得我给她说。”
“不用,”不料于老太太听了,语气异常坚决的否定了,“还是我老婆子来跟她说吧,我们娘儿们之间,也好说话。”
话罢还是又带了一句:“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见得能跟我柔丫头说得好。”
“宜早不宜迟,这就去请柔丫头过来,你也就给我坐在这里。”老太太这又改了主意。
于柏岩听了,也是无可无不可。
从小看大寄予厚望的女儿,说内心没有情感那是假的。可也就是正应了那句话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他难以轻易释怀亦柔的隐瞒和欺骗。
亦柔来得很快,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家常衣衫她穿起来也是好看的,直如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艳丽中带着贵气,眉眼间并无一丝阴霾。
待她行礼落坐,老太太和蔼的道:“大晚上的就别上茶了,给柔丫头换一杯春三饮。”
春三饮是花饮,取玫瑰、茉莉、香片同泡取汁,再加一勺蜂蜜,亦柔晚间并不食甜,但老太太吩咐了,她也就笑着点头,并不说破。
眼见着老太太与父亲这样大阵仗唤她深夜到鹤寿院来,明摆着就是有事,但亦柔仍是很稳得住,并不问为什么,只耐心陪着祖母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