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柔立在堂侧,并不敢坐,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太监服色的人走了进来,料想是公主要过来了,亦柔转身相迎。
谁料一扫此人面色,亦柔打心里颤栗起来,只强忍着镇静,作没看到的模样。
那太监服色的人看她微垂着头,竟开口道:“怎么,多时不见故人,大小姐已忘了不成?也是,贵人毕竟是多忘事的。”语调尖酸,令人心悸。
千算万算,亦柔也想不到王怀树会打扮成这个样子,混到茂山公主身边来,但前因后果一联系,她又不由得生疑,难道今日这局公主是听了他的摆布才设的,那又是打算如何对付自己呢。
此时大太太的话才涌上心头:“你不拿他,来日他却要拿你。”想着果真如此,也是命数。
思及此处,亦柔开了口:“如何能不认得,树哥,我原以为这里没人认识你,你如何还没逃出京去?”
王怀树抬起头来,离得近了,亦柔看他面部肌肉都在抽搐:“逃?我为何要逃?我又不是罪人,朗朗乾坤,难道还能有谁敢拿我不成?”
谁来拿他,不言而喻,亦柔不欲在此地与他纠缠,只退一步:“你在江浙,不是挺好,如何这时候要进京来?那鹤望兰...我一看便知是你来了。”
“挺好?呵呵,挺好。”王怀树从喉头吐出几个字,“我王家惨状难道竟无人描摹来讨大小姐欢心?你既知是我来了,如何却不告诉你爹知道?”
亦柔垂了头低声道:“几天辰光,我以为树哥你一定又遁走他乡了,谁料你却还在近处。”
为亦柔话中的关切所摄,王怀树气势一收,但旋即又道,“遁走?我为何要遁走,我亦不是罪人。”
“我既然敢来,就不会走,总要看着你们于家,给我交待。这话你只管带给于柏岩。”王怀树说得,欺上前来,一把抓住亦柔手腕。
亦柔大惊,信手一拂,官造青瓷茶杯立时滚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