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位时,魏忠贤权势滔天,暗中勾结内宫。虽然未必如传言中那般肆意妄为,但想来张嫣的日子并不好过。先帝驾崩,张嫣的身份就更加尴尬了。
皇帝活着,若不受宠,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更何况还是一个死了的皇帝的女人。若是有子嗣,继位的是自家孩子,一切好说,身为太后,依旧尊享富贵。可一个皇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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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其实,如果你觉得太累,可以向陛下请旨,离开......”
张嫣茫然的抬起头,不等铁墨说完,便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不懂皇家,进的宫门,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有时候,皇家的脸面,比命都重要.....”
铁墨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绝代娇颜,真的无法想象,如此妙龄女子,竟然要注定孤老于宫墙之内。皇族,也有皇族的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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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阴暗潮湿。牢门打开,一缕阳光透过晨雾照射进来,几名守卫巡逻至此,抬头看了一眼走进大牢的人,只看了一眼,他们便震惊的跪在地上。
“参见陛下!”
谁能想到,大明朝的皇帝陛下竟然大清早来大牢了。守卫们不乏混了好多年的老人,可从来没听说过皇帝老子进大牢找犯人聊天的,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朱由检挥挥手,示意那些守卫退下,不用跟在身边。他轻轻的吐了口气,可依旧挥不散牢房内的浑浊气息。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来天牢,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朱由检不想来的,可最终还是听从了孙承宗的建议。这不是向袁崇焕低头,而是再给袁崇焕最后一个机会。
朱由检一直忍着,甚至在最想杀人的时候,依旧想对袁崇焕网开一面。不为别的,就因为袁崇焕是他朱由检自己选的,否认了袁崇焕,也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识人不明。
一张方桌,君臣相对而坐,看着披头散发有些颓废的袁崇焕,朱由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是以前,一定会忍不住兴奋地跟袁崇焕谈起辽东的事情,而袁崇焕也会意气风发的描述着平定辽东的计划。可这一刻,说不出口,说出来会觉得很蠢很尴尬。
平定辽东?呵呵,这就是个笑话啊,就在刚刚不久,鞑子打到了京城,在京畿附近抢劫了一圈,快马回辽东了。
“昨夜,辽东十几名将领联名写了一道公文,他们说鞑子回归,怕辽东不稳,要立刻回辽东整顿军务,防备鞑子偷袭!袁崇焕,你说朕该怎么办,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崇祯淡淡的问着,只是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盯着袁崇焕,不愿放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袁崇焕愣了下,想了想,露出几分苦笑:“陛下,臣现在还在牢中,也不知道辽东方面的情况,实在不知该如何替陛下分忧啊。”
如果孙承宗或者铁墨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袁崇焕的回答惊得五雷轰顶的。没人知道袁崇焕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或许,他是真的不知详情,不敢胡乱提意见。也或许,有着别的心思。
可是这一刻,袁崇焕的回答,彻底冰冻了崇祯心中最后一丝暖流,也断绝了最后一丝生机。
如果袁崇焕脸色大怒,毫不犹豫的斥责辽东将领,愿意修书一封让辽东兵马继续按兵不动,听后朝廷差遣。那么,崇祯就算再生气,至少心里是暖暖的。就算不用袁崇焕,最后也会留他一条性命。可是现在,崇祯心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自己倾家荡产捧了两年的蓟辽督师,这个人就是自己给予厚望,平定辽东的擎天柱。崇祯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信了袁崇焕?
阳光顺着狭窄的窗口射进来,冷风也随之灌进来,吹动耳边一缕白发。朱由检慢慢站起身,他眉头一锁,忽然语气变得生冷了许多,“袁崇焕,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