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很好的皇帝。”楚惜颜接着道,“阿雪……风将军这样认为,你身边亲近的人会这样认为,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风凌雪闻言神色一动,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但是西陵的百姓不会这样认为。”楚惜颜的语气平稳沉静,却字字如剑刃般扎在陆筠修心底。
“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吃上饭,能不能活下去。但是在西陵,很多人活不下去。”
陆筠修惨笑道:“你是想说西陵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是理所应当吗?”
他叹息道:“因为他也没有一个英明的帝王。”
风凌雪的手骤然收紧。
楚惜颜的神色却丝毫未动,别人不敢说的话,她是敢说的。
她不会像萧北景那样讽刺他,却也不会说些无用的安慰。
她道:“你太心软了。西陵朝堂之上不是无可用之人,你新提拔上来的那几位侍郎,都是有识之士。虽说年纪轻,想法激进了些,但无伤大雅。”
“他们不止一次跟你提过要迁都吧?”楚惜颜问道。
陆筠修点点头:“只是迁都太过劳民伤财了。”再加上朝堂之上,还有许多老臣反对,只能作罢。
“所以才说你太心软了。”楚惜颜道,“若是你当初选择迁都,再据戎狄之地为西陵所用,至少现在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进犯西陵。”
陆筠修苦笑:“可能确实如此吧。”
风凌雪拍案而起,眉目间厉色毕露:“明明你们是侵略者,现在却对西陵的政事指手画脚,不觉得可笑吗?难道北梁进犯西陵,是我们的错吗?”
是啊,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一个人打了另外一个人,反而是被打的人的错。
但是人与国家不一样。
风凌雪神情激愤,楚惜颜却不为所动。她握着那杯已凉的茶,杯中之水映出她此时幽深的眼眸。
“的确是你们的错,因为弱本身就是一种错。”她淡淡道。
风凌雪怔愣地看着她,嘴唇微微颤抖。陆筠修合眸,反手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