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没想到他还记得,她以为像自己这样不起眼的小公主不记得纪商歌记住。
楚惜颜道:“师父之后就再也没下过山,他那一次下山是来找您的吧?”
纪商歌道:“是,可惜谁也没能说服谁。”
他神色惶然,眼眸微垂,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遮挡眼帘的眼睫上似乎有水光在闪动。
楚惜颜有些不忍,想宽慰他一句,却不知说什么好。北星乾习惯把事情藏在心里。在她和师父相处的时候,北星乾很少会提起纪商歌。唯一一点异样,就是他偶尔也会看着手中的剑出神。
楚惜颜左右看了看,觉得今天这一场架是打不下去了。她索性走近了些,对纪商歌道:“这些往事,先生大概也不愿意当众讲出来。我只有一事相问,天机阁的据点被袭不是先生所为吗?”
纪商歌道:“我其实已经放弃逼他出来了。”即便是永不相见,好歹有个念想。
萧北景冷不丁插了一句:“要是我,我也不会说是自己做的。”
他对纪商歌有一种莫名的敌意,楚惜颜低头沉思着,并未在意他的话。萧北景一直以来对纪商歌的感情都很微妙。
纪商歌却看着他道:“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吗?她只是没有往你身上去想,等她思绪清晰了,想到是你做的轻而易举。”
楚惜动作一顿,缓慢地抬起头,她正对着纪商歌。纪商歌全身都松懈了下来,黯然的神色下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他对楚惜颜点了点头。
楚惜颜没有说话,她偏过头去看萧北景,问道:“是谁伤了你的手臂,什么时候伤的?”即便不用问,她也看得出来,萧北景的手臂上的伤是近几日的新伤。
萧北景没有避开她的质问,平静道:“抓人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楚惜颜忽然笑了一下,眼神冰冷:“是抓天机阁的人伤的手臂吧。”
“哦,对了。”她想起了方寒给她提供的线索,条条都指向纪商歌,“方寒也是你的人,他查出来的东西也是顺着你的心意来的。”
萧北景已经记不清她上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他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在吴越的时候,他刚刚和夏婉瑜联手破坏了南唐和吴越的结盟。她坐在清晨大的树上,逆着光和他说话,就是这样的眼神。只是这一次,远比那一次要冰冷。
果然,
他无比讽刺地想到,在天机阁面前,她瞬间就可以将之前所有的温情忘记。好像她刚刚根本不曾抓着他的手,小心地查看他的伤势。
萧北景没有说话,竟是默认了。
冬日的寒风在楚惜颜身旁肆意,她修习内功之后就鲜少会感觉的寒冷。在难得有暖阳的午后,楚惜颜却觉得彻骨的冷。
她其实已经很难再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一个人了。即使她在天机阁过得再好,备受瞩目,师门情深,南唐皇宫的冰冷与算计也让她习惯性地去遮掩自己。她有时也会疑惑,在师弟师妹面前温柔包容的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她接手天机阁之后,之所以能做得那样好,没有丝毫的差池,其中的缘由不过是她早已习惯如此。即便她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