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良玉也站在火把之下,只是他不在城池下面,而是在城墙之上。
他借着燃烧的火光,看着城下的攻势。过了片刻,他忽而道:“我现在有些理解宫离夜的心情了。”
有些仗确实不能打,只能降。
不是战败与伤亡的问题,而是于民无益。可惜他不是宫离夜,没办法自己做主。
夏良玉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声音坚定又清晰:“滚石和热油都拿出来,守好城池,我不希望看见任何一个南唐或北梁的士兵爬上城墙。”
说罢,他转身下了城墙,独身走在夜色下漆黑的街道上。
漆黑也只是在城门口这一段路上,在往前走上几步,忽而明亮起来。
街道旁三三两两的人等候在两侧,见到夏良玉连忙围了上来,苦苦哀求道:“夏将军,放我们出去吧,这实在是在等死啊。”
他们要不是身穿着官服,要不就是绫罗绸缎披身,都是富贵之身。
夏良玉不为所动,在一片哀求之声中穿过,口中冷漠道:“你们这些话,不如去和皇上说。”
人群一时间寂静下来。人们面面相觑,和皇上说,那不是找死吗?
第一个奏本建议皇上“西撤”的大臣,坟上的土还新鲜呢。
夏良玉锐利的目光在他们的表情上扫过,讥讽一笑。出城?这群人还以为出城能去逃命?
别傻了,雁城已经被围三日了。出了城这群人只有被被南唐和北梁擒住,也许直接被乱到分尸也说不一定。
夏良玉神情冷漠,径直往城中心走去。
新夏皇宫。
夏婉瑜的寝殿依旧灯火通明,照亮了整座大殿。
素衣依旧在殿内弹着曲子,这一次却是极为缠绵的曲调。
夏婉瑜半合着双眸,仿佛现在不是兵临城下的时候,只是寻常一个可以放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