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多么棘手的犯人,他都有他的法子来。越是自持权势的人,越要打破他们背后的权势。
这在原先或许很难,但是现在……
蒋飞鸾恶意地弯起唇角,流露出几分私人的情绪:“殿下久居深宫,或许还不知道宫外的传言。”
南月抬眸,蒋飞鸾的目光错也不错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如今都城之中,孩童都传颂着一首童谣:‘梧桐宫,凤凰栖。日月照,新凤出……”
蒋飞鸾满意地看见南月公主收敛了笑意:“下官没记错的话,殿下的工乐华宫中有大半庭院的梧桐树吧?”
“月华宫曾是皇后居所,”南月的声音平静得压抑,“梧桐树为先皇后所植。”
“兆言这种东西,可不论树是怎么来的。”蒋飞鸾说,“殿下提起已废黜的皇后,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她依旧从蒋飞鸾的话语中找出些许纰漏反驳,然而她掌心的汗却愈发地寒凉。她从蒋飞鸾的话中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围猎她的陷阱。
有人抓住了北梁帝疑心最重的地方,以此将她推入了最危险的境地。如今她的命运也仅在北梁帝一念之间。
南月抿平了双唇,而她的父皇,这一生唯一牢牢抓在掌中的只有他手中的权力。好在她只是一位公主,总还有周旋的余地。此时慌了,只会在蒋飞鸾面前越来越被动。
南月扫过他愈发冷硬的面容,不去纠缠他所谓的提醒:“只不过一首童谣,父皇何等英明,不会听信谗言,误会于我的。蒋统领与其来审问我,不如去查一查这童谣从何而来。”
“殿下或许想,不过一首歌谣,今日可以是乐华宫,明日也可以是漱玉殿。”蒋飞鸾继续说道,“大抵朝堂中也是有人这么想的,不愿殿下声名有污,愿意为殿下开口,重提旧日殿下曾为民请命,救黎民于水火。”
他字字仿佛是站在南月这边为她着想,句句暗指南月曾插手政事。
南月冷冷辩驳:“本宫连前朝都未曾去过,不曾插手政事……”她的话语在蒋飞鸾的似笑非笑中停了下来。
她恍然想起了什么。三年之前,北地干旱,赈灾的银两被贪污盘剥,有人往她手中送了一张条子。
写条子的人文采很好,北地灾民之难,字字泣血。她本不欲过问,但条子上的人问她,可知宫中珍馐美味、华服珠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