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旭儿再被他爹和他大哥拿捏住,怕是连命都没了。”
牢房内,此时寂静无声。
江攸白见对方一直睁着眼不说话,抬手用食指在他胳膊上点了点,担忧道: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陈旭长叹一声,艰难的抹了把脸,闷声道:
“没事,只是有些累着了。”
其实,他倒宁愿陈母跟陈家父子一个德性,现在这般,岂不是让人更加难受?
他是陈旭,却不是那个已经被亲生父亲药/死的少年陈旭。
陈家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群害他落难的陌生人。
那个真正想听到这番话的少年,此刻早就魂归天外了……
可这具身体是人家儿子的,对方又一副慈母心肠,哪怕没有感情,他的道德底线,也叫他做不出把人撇在一边的道理。
看来,先前的打算得重新改一改。
*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
徐大人派来的官兵,便早早就来把陈旭接出牢房。
临走前,江攸白拉住他的手,白着脸低声坦白:
自己当初的印信,其实只有五百两银子,只是怕陈旭不管他,这才夸下海口。
“那是我这么多年存的私房钱,其余嫁妆,估计这会儿已经被江家抬回去了。”
“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想活着了。”
江攸白流着泪,不住祈求地望着陈旭。
陈旭替他抹了把眼泪,看到官兵等得不耐烦,只冲江攸白笑了笑,拍拍他的头,动作轻柔地将人推回草堆里。
*
陈旭三人一路穿行在街道上,目的明确的往西市而去。
他心底藏着事,正好经过一家食肆,便拉着身旁的官兵往里走。
“二位大哥见谅,小子出来的急,这会儿肚里还空着呢。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采买的事稍后再办?”
两名官兵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菜,倒是面色好了许多,笑着点头:
“倒是我兄弟二人来的早了,既然陈兄弟还没吃饭,那用些饭菜也是应当的。”
“哪里的话,两位大哥能赏脸同小子一道儿吃个饭,那是看的起小子。”
陈旭殷勤的给两人倒上酒,又叫来店小二去请个卖唱的姑娘过来,给他们听听小曲儿。
官兵们惬意的打着拍子,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陈旭陪着喝了几杯,把怀中的红布包往桌上一放,就借口去后院上个厕所。
一官兵见他离开,当下就准备跟上,却被另一人拦住。
“别去,这一桌子酒菜还不够你吃啊,跟他去那臭烘烘的地方作甚?”
“他要是趁机跑跑怎么办?”
“嗤,我说兄弟,你瞧瞧这是什么?”
另一官兵指着桌上的包袱,解开后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揶揄道:
“他身上没有路引,又没带半个铜板,若是跑了,恐怕连城门都出不去。”
“喏,人家把‘诚意’都献出来了,咱总得给人喘口气吧?”
“况且,他要是敢逃跑,可是要牵连全族的,别的不说,你觉得他能舍得撇下自己新娶的夫郎吗?”
说话间,这名官兵动作十分自然的从包袱内抓了两锭银子,塞到对方怀里,自己也同样拿了两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