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这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砸在了刘翠华的耳边,“你刚那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你二哥要当分厂厂长了啊?这什么时候的事啊,谁告诉你的?”
刘翠华突然明白了刚才江大根说的那句“我是厂长他爹”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不是在作死,原来这都是真的,他儿子是真要当上厂长了。
正好这时,安置完江大根的江河和江海从卧室里边出来了,江妍指了指她哥的方向,“诺,当事人不在这呢吗,您让他自己跟您说吧。”
江河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把自己毕业之后的安排说了一遍,“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过两天我的任命书应该就要下来了,到时候,我怕是得搬到分厂那边去住一段时间了。”
说到这,江河不由露出了几分愧疚的神色,这份愧疚不仅是对着他父母的,也有对着姚慧慧还有两个孩子的。
不过好在,不管是刘翠华也好,还是姚慧慧也好,对于江河要搬到分厂那边的事都表示了理解,毕竟哪怕她们再没见识,也知道管理好一个厂子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尤其是,江河还这么年轻,分厂那边的领导会不服气是肯定的。
至于两个孩子就更没有什么感觉了,对他们来说,他们的爸爸能够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才是奇怪呢,毕竟打从两小只生下来开始,每年都在经历跟他们爸爸的相聚和离别,对于江河的离开早就已经习惯了。
“来,吃饭,吃饭,咱们先吃饭,”刘翠华勉强维持着自己一家之主的体面,没有在孩子们面前露怯,只是接下来那一杯又一杯的酒还是透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经历过刚才江大根喝醉耍酒疯的事后,众人对于刘翠华这一杯接一杯的喝法都很是警惕,生怕她妈一会儿也来表演一个酒后发疯,但好在,刘翠华喝醉了之后的状态还算平和,只是想睡觉而已。
眼看着家里两个大家长全都把自己给喝趴下了,饭桌上剩下的几人赶紧把桌上的酒壶给收了起来,他们是真累了,再也经历不起第三个人喝醉了。
吃完饭,江河和江海聊起了这三年厂里的种种变化,原本江河还想通过江海了解一下分厂的情况的,但无奈,因为分厂那边离这边实在是不算近,能传过来的消息也是寥寥无几。
江妍看到她哥想提前了解分厂的情况,就给他推荐了一个人,“我记得钱姨家的老二不是在分厂上班吗,你要是想知道那边的情况,你问他呀。”
江海此时也一脸恍然,“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我上回还听钱姨跟咱妈说他们家刘文辉好像还当上了车间的小组长还是什么来着,反正他在那边干的应该是挺好的,你问他肯定比问我强。”
江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正好我也给钱姨带了礼物,明天我就去她家看看。”
或许是想着下次来省城可能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江河在回来之前,直接进了省城的百货大楼狠狠的消费了一把,他这次回家一共带回来了四个蛇皮袋子,其中一个就是专门用来放礼物的。
接下来的日子,江河就一边跟孩子培养感情,一遍找人从侧面了解分厂的情况,等他差不多把分厂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他的厂长任命书也下来了,厂里的人们虽然都知道江河这次毕业回来肯定会得到重用,但他们没想到耿高峰竟然会这么看中他,那可是不足三十岁的一厂之长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江河的前途不可限量,一时间,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全都一股脑的踏进了江家的大门去贺喜。
只不过,以往一点小事都恨不得拿出来炫耀许久的刘翠华,这次却一反常态的谦虚了起来,最关键的是,她还不只是自己谦虚,她还要求全家人跟着她一块儿,面对来攀亲戚,攀关系的人也是半点儿口风不露,生怕给江河添一点儿麻烦。
可以说这次因为江河升职带来的风波,家里唯一幸免的人就是江妍了,谁让她住在职工宿舍,别人想找也找不着她呢,,而且,她现在可没功夫搭理那些人,明年可就要恢复高考了,她现在得努力复习啊,要不然她一个早早得到先机的人,最后却考不上大学,那不是闹笑话了吗。
除了复习,她还把自己这些年手抄的还有从废品里边收集出来的课本陆陆续续的的整理了出来,一套一套的全都在空间里边码的整整齐齐,只等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她就赚一笔大的。
恢复高考这件事,江妍不是没有考虑过家里人,只是她们家,她姐现在家庭稳定,事业顺利,对于上大学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执念,她二哥倒是有,但人家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正踌躇满志的想要振兴分厂呢,哪里还会想再重新考一遍大学呢,至于说她三哥,那就跟不用提了,当年她三哥的初中毕业证都是钻了空子才拿下来的,现在让他去考大学,那怕是比直接杀了他都难受吧,当然了,江妍也不是没有侧面打听过她两个嫂子对于上大学这件事情的看法,只不过两人对此好像都没有什么兴趣。
除了家里人,江妍自然也不会忘记自己最好的朋友,只是,胡笑萍和她两个嫂子的想法没有太大区别,在她们看来,她们现在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即便是高考恢复了,上大学这件事对她们也不现实。
胡笑萍甚至还跟江妍开玩笑道:“我要是没结婚的话,到还真想去试试,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但现在,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哪有人生了孩子还去上学的啊。”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妍总觉得胡笑萍这番话透露着几分心酸,“这有啥的呀,你现在孩子都上学了,也不用你哄着了,想去就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