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他本以为二人会劝阻他,但岂料嫽儿笑道,“你已然错了科考,如今再不赴边地建功立业,又如何能娶到舅舅的掌上明珠呢?”
钰儿看向舜华,原以为她会害羞,或是低头,或是转身,但她就好好地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明眸中目光炯炯,就如湖水上悬着的秋月,不知何时开始,也早已悬在了他的心中,但又如同猴子摘月一般,他不敢靠近,怕水光潋滟,明镜难圆。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双双低头苦笑。
钰哥哥,我知道你的抱负,也知道你心中的难平,因为我和你一样,表面上是天潢贵胄、帝王血亲,从小在富贵温柔乡、锦绣绮罗丛中长大,触目所及都是富贵繁华、管弦歌赋,但是我、你,还有嫽儿,都不过是这宫墙里、京城里的边缘人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有些话,不必多言。
钰哥儿从军行的那日清晨,大军尚未集结,他正要奔赴军营,出宫之际,身后又再次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明嫽两个姑娘再次急匆匆地赶到,看他又从马上下来,嫽儿不禁责怪道,
“怎么这般急?不辞而别做什么?生怕我们见到你最后一面不成?”
舜华轻轻推了推嫽儿,“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以后咱们和这个呆子还有千面万面要见呢!”
她看向钰哥儿,也嘟嘟嘴,假装颇为嫌弃地说道,“你这一去,就是要封侯拜相的了,我也没什么可贺你的,就送你套衣裳罢,盼你日后能衣锦还乡,也别忘了‘提携提携’你两个妹妹才是。”
说罢,舜华从身后宫人的手里接过木盒,亲自递与他。
钰儿打开一看,一套大红色的衣裳映入眼帘,上面还绣着各色的样式,他虽看不懂是什么,却仍旧是欣喜万分。
他轻轻抚摸着,夸赞道,“舜华,你绣的花真好看,五颜六色的,和寻常的花样子都不一样。”
明嫽二人都噗嗤一笑,看着那人不知所措的模样,舜华解释道,“那当然了,大傻子!你仔细瞅瞅,我绣的是你啊,你倒是怎么连螳螂都不认识了?”
钰儿尴尬地挠了挠头,依旧是傻呵呵地笑着,“螳螂也好,螳螂也好,我就用螳螂两一对威猛的钳子,直取三军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