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雅抬头看旁边的小叶榕树，枝繁叶茂，层层叠叠，为树下的人撑起了一片阴凉。

她咬了咬唇，“你准备好当妈妈了吗？”

周丽萍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缓缓道，“哪里来的准备啊……他就这么来了。来了就来了呗，又不能让他再回去，我都没有家人了，他来了，我就多了个亲人。”

温岚雅眼眶微热，她懂那种生活里的清冷感。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温岚雅陪着周丽萍去做产检，帮她付费、取报告。

然后陪她回到了出租屋。

周丽萍站在楼道口跟温岚雅告别，“你就别上去了，这是步梯，电灯也暗，怕你摔着。”

“不请我喝杯水吗？”

周丽萍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温岚雅一起上去了。

她不想让温岚雅上楼，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招呼客人的地方。

她跟人合租，睡在客厅。

晚上睡沙发，白天就把个人物品卷起来放到客厅角落里。

客厅还有一些别人的物品，比如电磁炉，电饭锅，衣架，甚至牙刷杯。

这个小区是上世纪中旬建造的，外墙体已经严重老损，内墙更是斑斑驳驳，隐约透着发霉的味道。

周丽萍住的这个套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住了一对小情侣，一对中年夫妻，还有周丽萍。

整一个杂乱。

“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温岚雅克制着自己起伏的心情。

空气里的味道太难闻，她尽量屏住呼吸，感觉有点缺氧。

“去年搬进来的，那会儿没有这么多人。”

她刚来深城的时候，在一家餐饮店打工，包食宿，住的是8人一间的员工宿舍。

后来遇到了陈方，陈方租了这套二居室，每月给她一些钱。

那段时间，周丽萍无比幸福，她觉得这是老天对自己的补偿。

她的命运终于苦尽甘来了。

她憧憬着自己的安稳小日子。

陈方也给她买了金饰，信誓旦旦要带她回老家摆酒。

于是她安心地怀孕。

然后，就出事了。

她得知陈方欺骗自己的时候，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有个女人找她，说自己也被陈方骗了，说姐妹们要团结起来搞垮陈方。

那个女人对她嘘寒问暖，给她一笔钱让她安顿自己，把她拉入一个小群。

群里的女人都说自己是受害者。

众口一词讨伐陈方。

各有各的委屈和愤怒。

唯一不同的是，她们只损失了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