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渺渺身何处(一)

凌潺躺在床上,想着发生的这离奇的事,有点不敢相信,她如今的名字竟然叫钟离湲,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着想着,慢慢的感到脑袋越来越沉,最后竟真的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她,内心充满着孤独。远离母亲的凌潺,一人住在挪威的一处别墅里,身边除了轮廓分明的白皮肤佣人和家庭教师外,再没有任何亲近的人。每年也只能见到母亲一两次,圣诞节一些佣人的孩子都能收到一份温暖的礼物和家人的陪伴,而她却只能通过一个短视频与母亲说两句话,收到一份母亲让助理准备的昂贵礼物,那礼物对于她来说没有丝毫的价值。她在挪威生活了十五年,十五岁时去了美国留学,十八岁便回国接管了母亲的公司。在十八年里,她接受着最高级的教育,最终成为了她母亲想要她成为的人,可她的内心却是孤独寂寞的,这也使她的性情变得越来越淡漠。原本她以为母亲是无比冷血的人,可直到她二十五岁奄奄一息之际,才发现,原来母亲也是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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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潺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缕缕阳光正从窗缝中照射在香炉上,香炉中依然在徐徐冒着丝丝青烟,阳光与青烟交织在一起,那画面竟是如此的飘渺。屋内很静,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在屋内走着,观察着屋内的陈设,最终停在了一面铜镜前,望着铜镜中那只有十四五岁的身影,似乎与她有着同样的容貌,不同的只是那如瀑布般及地的青丝,与她那棕色的波浪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就是钟离湲,如今的她,而凌潺已不复存在了,她将要开始新的人生,面对这一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凌潺回到床边,穿上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阳光明媚,院角的两树桃花开得正盛,花瓣落了满地。树下一个秋千,秋千上虽已是斑驳点点,看着却也是非常的干净。

凌潺走过去在秋千上坐下,沐浴着这温暖的阳光,望着头顶一簇簇竞相开放的桃花,便想到了在挪威时,曾亲手种下了许许多多欧石楠,每到花期,一朵朵淡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欧石楠的种类繁多,她比较喜欢的却是那种淡粉色系,那如同桃花一样的淡粉。两种花虽有相似的颜色,形状和生活习性却是迥然不同。

良久之后,那个婢女默默的站在了凌潺身旁,凌潺记得,那是她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婢女。

“现在是什么时辰?”凌潺侧过头,一簇穿过花间的阳光恰巧撒了她一脸光华,迫使她眯了眯眼。

“回小姐,现在还不到午时。”

“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凌潺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在我身边多久了?”

婢女对于自家小姐的突变感到微微的不适,这样冷淡的语气让她觉得这个与自己如影随形多年的小姐仿若他人。她虽是不适应,但依然是有问必答:“奴婢锞儿,自从小姐去北越国,女婢就已跟随于小姐身边,如今已过去六年。”

“北越国?这是怎么回事?”凌潺露出不解的眼神来。

“看来小姐发烧真的是忘却了前事”锞儿叹了口气,“小姐在八岁时,被推算出及笄之前你如果不从家离去,便会有不幸之事降临于你身上,只能待到你成年才可回家。当时大小姐与北国和亲在即,侯爷和夫人担心这事将会一语成谶,于是侯爷便忍痛让大小姐带着你去了北越国,在那过了六年。如今小姐即将及笄,夫人又思女心切,侯爷这才派人接小姐回来,想着左右也就一两个月,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结果却没想到路途中遇雨,小姐淋了雨,感了风寒,回来便发了高烧,整整五日,可把侯爷和夫人急坏了,不过万幸的是小姐现在终于没事了。”

“那现在是什么时期?”凌潺想知道她如今所处的时代,就接着问了句。

“现在是中原十世二十一年。”锞儿正说着,一个女婢走进了院子,在凌潺面前俯身行了礼:“夫人让我来看看小姐醒来没有,问小姐午膳是去饭厅陪她用,还是在房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