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雨便停了,放眼望去,青白天空突然放晴,云朵绵软安逸飘在天际,往下一看,曾经富丽堂皇,玉楼金阁的东宫烧得只剩房架了。
那日皇帝与太子说了什么,火势怎么烧起来的,两人都闭口不言,无人可知。
待皇帝身体稍加恢复,便下了一道圣旨——太子因病要去行宫修养,翌日出发。
行宫远离琥京皇城,陆路加上水路,再转陆路都得走足足三月,可见有多远。
这个行宫本意是为皇子、皇孙们用于围猎、避暑,但直达那条路,因山体倾斜,走不了了,绕路要行三月,山长水远,就不得不荒废下来了。
皇帝最后还是给了太子一个体面,对外说是恢复大皇子身份,而满朝文武都知,太子之位已被皇帝褫夺。
站在城楼上的安子堂,看着顾柳一行人,不足十个仆从,仅两辆马车,晃晃悠悠驶过大殿前空旷之地,最终出了安华门,自此,皇城内再无顾柳此人了。
蓝多在他身边,见他眉目萧瑟,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问:“主子,你还愁什么呢,大皇子有今日,也是他咎由自取。李中奎一案我们赢了。”
世间万物,总是此消彼长,顾柳被拉下马,太子之位空悬,哪能这么早论输赢,也许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他轻叹一声,问:“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蓝多道:“永春殿那密室被陛下封了,太后也不愿回去了,闹着要去云逻寺出家了。”
这个老妖婆,总那么多花样。
安子堂嗤笑一声,“她想跑,没那么容易”紧接着吩咐,“通知安侍读,让她在天牢等我。”
蓝多垂首应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仆多年,安子堂自是了解他,“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
哪怕只有他们两人,蓝多还是附耳告知,不过几瞬,安子堂脸色怒意升腾,眸中犹如巨浪翻腾,唇更是抿成一条线。
蓝多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冷峻森然,生怕他忍不了立刻去找顾枫算账,结巴道,“主...主子,你先消消气,安侍读后被凌少将军救出,应该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