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昭多日来在安府养伤,每日用安子堂给她的药油揉搓,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她穿好鞋,在屋里来回踱步,好似没什么大碍了,但稍一跑跳,脚踝还是会有些酸疼。
李中奎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大观论》上册一经面世,反响热烈,李昭昭想着既然安子堂吩咐她等他回来,她就趁养伤时,再整理下《大观论》下册。
嘴里叼着桂花糕,摆出书稿,身形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又想起凌少峦在密林里的样子,心底叹口气。
看着是个满不在乎的家伙,其实心思单纯,从小锦衣玉食,整天提把大刀耍来耍去的,陡然发现被皇帝愚弄了,这么大的打击,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要不要再去找他呢,大不了被他骂一顿罢了,反正他也说我脸皮厚。”
李昭昭正想着,安父寻来了,说有客到,门开了,她不想看见的人站在门口。
周全笑眯眯道,“奴才见过安侍读,特意来替四殿下传话,请您去一趟归星殿。”
李昭昭反射性拒绝,“我脚还没好呢!改日吧!”
周全笑了:“已备好软轿,您若是不嫌弃,上轿几步路,奴才还可以背您。”
李昭昭:“我肚子疼,得随时窜稀,出不了门。”
周全又笑了,“您嘴里不正吃着嘛,应无大碍了,若是不放心,奴才给您准备恭桶。”
这是多周到的伺候,连恭桶都可以准备,李昭昭咽下嘴里桂花糕,无可奈何,“公公说笑了,那....走吧,别让四殿下久候。”
进宫路上,她打定主意这个时候别得罪那个疯子,免得他借题发挥,安子堂那边不知什么状况,无论如何,她好歹是朝廷命官,只要不出琥京城,顾枫拿她没办法。
很快入了宫门,一路直行,来到归星殿,她行至内殿,没见着人,殿内燃着熏香,比上次她来时浓烈很多,再扭头一望,屏风上人影晃动,她探个小脑袋,便见顾枫正在作画。
“微臣参见四殿下,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顾枫专心致志画画,没有回应她,等半晌,李昭昭只得自行起身,上前一看,那张黑檀木的书桌上,左边放着一叠女子画像,个个柔美乖顺,画像右上角标明了姓氏、年纪、出身。
看着像是给顾枫选皇妃的。
她开口,“殿下今日召见微臣,该不会是让微臣帮您挑选皇妃吧?”
顾枫换了支狼毫,继续勾勒笔下画像,一本正经道,“不是,孤欲求娶熊逸冰,陛下送上这些画像,让孤再多挑几个而已。”
李昭昭真是想翻白眼,暗自嘀咕,什么时候女子也能一妻多夫呢?男人跟挑瓜果蔬菜似的,多挑几个,也不想想,那些女子愿不愿意嫁给你。
不经意间,她瞥见他所作画像,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因为画像中那个女子跟她长得起码有九成相似!
她犹疑着问,“殿下,您画的这是.....微臣吗?”
说到这,顾枫才停笔,直起身侧目端详她,那双锐利眸子故作疑惑,看看她,又看看画像,“像吗?”
李昭昭点头如捣蒜,“像啊,几乎跟微臣一模一样。”
她急了,“您画我做什么啊?”
顾枫摇头,“这是孤梦里的天命之女,孤一直在找她呢,她模样和安侍读你还是有所区别的。”说着,他顺势起笔在画像女子眼旁点了一颗痣。
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李昭昭险些被气笑,明明跟她一模一样,就点这么颗痣就说有所区别,当面糊弄她,她真是搞不懂这个疯子到底要干嘛?!
顾枫跟个没事人一样,搁下笔,反而笑她大惊小怪,“安侍读别多心,这画像中女子和你没什么关系,今日孤召见你,是想你与孤一起去盐盐镇处理大扈难民之事。”
盐盐镇?难民?
李昭昭近期一直在安府养伤,消息不灵通,对盐盐镇有难民的事并不确定,但她脑子一转,猜测因盐盐镇地理位置靠近华女山下的松雾密林,那里据说还有一条狭窄河道,若有大扈人借着这条河道偷渡到盐盐镇,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