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一路走到帐子的最里面,那里有一个面目全非的人,饶是兰清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他惨烈的模样触动了内心。
据说火球砸过来时,正中他的身体。
他整个人都是重度烧伤的状态,用麻布缠起来的全身像是木乃伊,偶尔从缝隙中露出来的皮肤也是黑中带红。
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剧痛的他浑身都在颤抖,只有一双眼睛用力大睁着,里面流露出因痛苦而变得狂暴躁动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化作喉咙间机械地低吼。
兰清雅第一次对于自己的法术不能用在凡人身上而感到难受。
他的痛苦,让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记得赈灾的物资中有麻沸散,她拿出一包递给那个军医:“少量,冲水。”
军医忙接过,很快弄好回来。
兰清雅从他手中拿过碗,坐到床边:“我来吧。”
她不做些什么,内心难安。
床上的人自眼睛扫到这个美得不似人间物的女子,喉咙中的低吼就不自觉变得浅淡。
他不该发出那样难听的声音污了她的耳朵。
如今看到她坐在床头,将碗中的药水一点点喂给自己,他彻底安静下来。
兰清雅眼中还带着晶莹的水光,里面溢出的难过不似作伪。
她为他落泪了,依旧很美。
这么美的人,不该哭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嘴唇也开始配合地吞咽。
“他叫什么?”
军医答话:“阿耐。”
许多兵士入伍前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能有个称呼就不错了。
阿耐受伤前也是个漂亮的青年,脑子还很好用,迈城偷袭打过的几次胜仗多亏了他机智的计谋。
阿耐脑子好用,身体却差了些,他是个先天体弱的,跑几步都会喘得透不过气的那种。
秦良与他感情甚好,彼时谓国大军来攻城,他推开了秦良,被火球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