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侧了侧身子,身下的降香黄檀木椅子又发出一阵“嘎吱吱”的痛苦呻吟,他伸头凑近太子,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
“殿下可知,那日负责安防之人是谁?”
“谁?不是禁军统领吗?”太子自问自答道。
六王爷摇摇头,说道:
“禁军统领那日作主安排的是殿外防守,紫宸殿内那几人可是禁军统领提名呈报,裕王殿下在名册上打了钩,这些人才能进到御前的。禁军统领昨日已经收了押……太子您猜,查到裕王还要多久?”
“这事儿也绊不倒老三,谁都知道,他画钩向来只是走个流程,这些能在御前伺候的人早被查过了祖宗三代,这顶多弹劾老三一个‘管制疏忽’。”太子一听六王爷口中的“有所获”指的竟是裕王慕容巍屹,瞬时变得有些兴致缺缺。
他从来没把三弟慕容巍屹放在眼里,绊不绊得倒裕王对太子慕容恒峰来讲无甚意义,于是,就有些意慵心懒地继续说道:
“老三向来无意入主东宫,文治武功也不如本宫和秦王,他从来就不是父皇立储的人选,对我们无甚威胁。花上大力气,兜兜转转地去弹劾他又有什么意义?”
六王爷慕容烨:“殿下,如果让禁军统领把‘禁军统领呈报名单,裕王画钩’说成‘禁军统领按照裕王的点名呈报名单,裕王画钩’呢?这可不是一个‘管制疏忽’就能罢休的……”
太子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六叔,本宫还是那句话,花大功夫,冒险把老三拉下马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不值得。”
“太子殿下,裕王素来和谁交好?”六王爷点拨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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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依旧一头雾水地回答:“二弟秦王啊!”
“那么太子殿下,在您看来,如果,裕王被卷入刺杀案,和刺客又一时半会儿撇不清干系,被下了大狱……秦王会不会袖手旁观?”六王爷睁大他的月牙儿眼,眼里闪着精光看着太子,问道。
太子恍然大悟:
“按照慕容峤的性格,他定会对身陷囹圄的弟弟出手相救,呵,二弟不是最讲究手足情深么!”
六王爷又恢复了一派笑弥勒的模样,悠哉悠哉躺回椅子里,笑呵呵地说道:
“只要秦王他出手搭救裕王,就不愁不能粘他一身屎……”
“即使,不能立刻把他拉下马,卸了他的兵权、贬去封地,我们也会大有所获!”
“最好令他在此事之后做个像我这样有名无实的闲王,彻底失了圣心,对太子殿下东宫之主的位子再无威胁……”
“倘若达不到这个目标,至少也能让他触、怒、龙、颜!”
“那此番秦王所立的救驾大功,便犹如那冬日朝露挂枝儿,北风吹一吹,日头晒一晒也就没了。”
太子举起杯,“当啷”一声,又和六王爷碰了个杯,笑道:
“六叔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真乃当世管仲乐毅。”
正在两人对饮相酣之时,只听得隔壁雅间的门被推开,伴随着咋咋呼呼的喧哗,似乎前呼后拥进去了一群人。
在年轻男人们的笑闹声中,夹杂着掌院妈妈青玦的声音:
“诶呦!我说各位爷儿们,这可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