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回道:“公孙司户,不好意思,我要给我家郎君准备午饭,下午我们和邻居还要去开宝寺烧香。”对于不太熟识,上门查户的官员,坊间百姓通常按官员姓氏加上职位或者职位简称尊称他们。
公孙司户问道:“沈娘子,那你呢?”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表情有点犹豫,敏敏在我身边说:“清容姐姐,去嘛。”我就答应了。
“公孙兄,你和清容认识?”孟哥哥问。
“辩论比赛见过。”公孙司户说。
“子定,你们可以先过去,我住在旧封丘门,如果你找不到路的话,可以向行人打听。我还要继续查户,我先告辞了。”公孙司户又说道。
孟哥哥问道:“公孙兄,你家人今天在家吗?”
公孙司户回道:“我爹娘今天去洛阳游玩了,家里只有娘子在家。”公孙司户说完,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孟哥哥说完,从衣袖里拿东西,不一会儿,他把一个天青色的陶瓷小罐子双手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小罐子,拿在手里一看,上面刻着“眼药膏”这三个字。
我有点疑惑地说:“孟哥哥,这是给敏敏的吗?”
“不是,给你的。”孟哥哥说。
敏敏抬起头,问:“清容姐姐,这是什么啊?”
“眼药膏。”我答。
“孟哥哥,你给我眼药膏做什么呢?”我很疑惑。
“昨天在金明池,我看你眼睛四周颜色泛红,医馆大夫说你这种症状,可能是眼睛有外伤。”孟哥哥解释说。
“我眼睛没有外伤啊。”我说。
“你今天眼睛四周到没有昨天那么泛红了。”孟哥哥看着我的眼睛说,我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的“眼影妆”,我用手指从眼睛周围抹下一层粉,笑着说:“孟哥哥,你说的是这种红吗?这是我涂在眼角周围的浅粉色脂粉。昨天脂粉涂了好几层,所以颜色比较泛红,今天只涂了一层,颜色就没有昨天那么红了。我的眼睛没有受伤,多谢孟哥哥关心。”
“你没事就好。”孟哥哥说。“我担心了一晚上。”孟哥哥小声说。我有点开心,不过他家里有人行医,那他是在关心病情还是在关心我呢,我在心里想。
“哥哥不懂化妆。”敏敏笑嘻嘻地对孟哥哥说。
我们和娘作揖道别后,孟哥哥说道:“清容,公孙兄表字‘皓’,表示明亮的那个字。因为他比我们年长,所以你可以跟我一样,称呼他一声‘公孙兄’。”
我回道:“好。”
孟哥哥又问:“清容,你知道去那里的方向吗?”
我摇摇头回道:“我平时很少去那边。”
孟哥哥走在前面,偶尔问路,敏敏拉着我的手,在后面同行。在巷子里走着,一路上, 孟哥哥逢着吃食的店铺,就去向店家作揖,买东西,他买了米酒,水果,熟食。买完食物没多久,就到了“公孙宅”。崭新的大门十分宽敞,门上挂着桃符。
提着两个竹篮的孟哥哥主动敲门,上官思甜开了门,我们互相行礼。孟哥哥把竹篮双手递给上官思甜,上官思甜双手接物,客气地说:“谢谢你们买的东西。”她梳着“宝髻”,头戴发簪,还未化妆,穿着白色上襦,橘色半臂,淡绿色裙子,腰间佩着“合欢带”,腰上挂着一条红色的同心结。
孟哥哥说:“不客气。”
“你们快进来坐。”上官思甜招呼着我们。一进门,我就看到他们宅子里种着三棵桑树。进了厅堂,桌上放着茶盏,茶瓶,茶罐,糕点,橘子。上官思甜给我们倒茶,茶瓶里只倒出一碗凉水,水里的茶叶没有冲泡开。上官思甜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早上起晚了,还没烧水,等下郎君回来了,我们去外面吃吧,我先去厨房烧水了。”上官思甜拿着茶瓶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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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们是临时过来的。”孟哥哥说。
就座后,我小声对孟哥哥说:“孟哥哥,之前我在辩论社比赛见她和公孙兄,没想到他们是夫妻!”
孟哥哥说:“他们成婚没多久,上元节我带着敏敏来汴京的时候,就是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的。”
“那我在瓦舍偶遇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他们请你们看戏呢?”我问。
“是的。”孟哥哥说。
“当时你怎么没和敏敏随行呢?”我问。
“敏敏看戏前茶水喝多了,要去茅厕,上官娘子带她去找地方。”孟哥哥说。
“孟哥哥,你和公孙兄,是怎么认识的呢?”我问。
“公孙兄曾经到扬州游玩,我们在一场蹴鞠比赛里认识的。”孟哥哥说。
上官思甜泡好茶,对我夸赞说:“沈娘子那次辩论赛的举例真是很充分,听人说,书墨的纸上只写了一个例子,你又加了一个例子进行辩论。”
“花影当时说了两个例子,我以为我也要说两个例子。”我说。
“清容姐姐,你不是去观看比赛吗?”敏敏问。
“原本我是去看比赛的,有人临时无法参赛,我就被召南推荐参加比赛了。”我说道。
“沈娘子,你画的是什么妆,很好看,我想学。”上官思甜真诚地说。
“眼影妆,把胭脂和珍珠粉调和在一起,抹在眼睛四周,就行了。”我说。
“思甜姐姐,我上元节来的时候,桑树还没开花,现在已经结果了,好多呀。”敏敏指着树上的桑果说。
“敏敏,我们吃完饭就回来摘桑果好不好?”上官思甜说,敏敏点头。
“思甜,我查户回来了,中午我们可以在家里吃,你早上买菜了吗?”公孙皓问。
“还没,有客来了,我们去外面的酒楼或者食店吃饭吧。”上官思甜说。
“好,那我先把这本册子放着。”公孙皓取下竹筒,放进房间后,上官思甜帮公孙皓整理了一下衣袍,公孙皓摸了摸她的头,和我们商量着去哪里吃饭。
“郎君,你怎么老是喜欢摸我头啊?与你相恋时,你就喜欢摸我头,成婚后,你还是这样。”上官思甜仰头问公孙皓。
“关心你。”公孙皓说完,低头吻了一下上官思甜的额头。
“咱们去这附近新开的酒楼可好,我前两天买菜路过那里,门前的小厮吆喝说开业这几天,吃饭有优惠呢。”上官思甜提议。得到大家一致同意后,上官思甜用水盆打了水,盥洗后,我们起身出了大门,公孙皓锁好门,公孙皓和上官思甜走在前面,孟哥哥让我和敏敏走在中间,他走在最后,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悠楼”。
“悠楼”牌匾前,有一道用彩布,鲜花,流苏装饰的,有两层楼高的木制的拱形门,门的左右两边设有屏风,屏风上挂起比较长的白纸,纸上写了大字,左边写的是“品一品玉盘珍馐”,右边写的是“见四方亲朋好友”,屏风前放着木桌,木桌上放着两盆青翠欲滴的迎客松的盆栽。
门前有位头戴红色山谷巾,画着“佛妆”,身穿白色抹胸,红色褙子,黑色裙子的老妇人向我们作揖,老妇人说:“欢迎客官来酒楼吃饭。”我们作揖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