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官人说:“这所宅子是我的家,下个月我要到徐州做官了,所以想把这所宅子提前出租。”说完,祝官人拿起茶瓶,给我们倒了三碗热水。
井娘子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竹筒,她准备把茶叶加到碗里,祝官人责骂说:“你把茶叶放到里面,那我们不是亏钱了,这碗里加点茶叶,要是放到茶坊售卖的话,至少要卖三文钱一碗吧,这契约还没签,我就白白亏了九文钱。”
“郎君,主人给客人泡茶水喝,是待客的习俗啊。”井娘子辩解说。
钱八郎生气地说:“祝官人,你这是过分节俭了,做交易啊,还是要学会适当让利。”
祝官人皱着眉,说:行吧,娘子,你给他们加上茶叶吧。”井娘子在碗里加了很多茶叶。
宅子里有一口水井,走廊边种着蔬菜,一棵荔枝树,荔枝树上只剩一串荔枝了,宅子里有一个小篱笆,篱笆里有一些鸡鸭。钱八郎带着我们在宅子里看了一圈,院子干净整洁,我们转了一圈,回到厅堂,井娘子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手上拿着一个大碗,她从荔枝树上摘下荔枝,在水井边清洗,随后,她把荔枝放到桌上。
井娘子进了厨房,她把渣斗放到桌上,招呼说:“大家快来尝尝荔枝。”
祝官人没好气地说:“你知道这荔枝市场上卖多少钱吗?这买卖还没做成呢,又要亏钱。”
井娘子不满地说:“你没听钱八郎说吗?做交易,要学会适当让利。”
祝官人嘟囔着说:“这都让了二十多文了。”
祝官人让我大开眼界,之前我以为他是个节俭之人,原来他只是吝啬罢了!我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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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律说:“祝官人,账不是你这么算的,要是你们这宅子租成了,你们多少都是赚的。”
祝官人两眼放光说:“孟官人是要租下这宅子吗?”
言律说:“我还在考虑。”
井娘子轻声说:“郎君,要是这宅子出租成功了,你能不能给我八百文,我想买些好看的发簪和衣裳。”
“败家玩意,你前年生辰的时候,我不是送过你一件短褙子吗?你去年生辰的时候,我不是送过你一根发簪吗?”祝官人骂道。
“我一件褙子缝缝补补穿了两年,你竟然说我败家。还有,你把刻着‘生辰快乐’几个字的一根筷子叫做发簪?你让大家看看,这个是不是发簪!”井娘子气愤地取下筷子,把筷子放到桌上。
我说:“这不是发簪。”我从衣袖里拿出荷包,我把荷包打开,拿了一些钱对井娘子说:“小娘子,你拿去买发簪和衣裳吧。”井娘子摆摆手,没有接。
钱八郎看了一眼说:“祝官人,你送你娘子的生辰礼物,未免太寒酸了。”
祝官人说:“有礼物就不错了,她要是觉得看不过去,她可以自己买。”
言律生气地说:“祝官人,你对你娘子不体贴,这房子我不租了。”
祝官人大声说:“既然你们不租这房子了,那茶水和荔枝钱你们总得还给我吧。”
钱八郎不满地说:“祝官人,你怎么这么抠呢,我一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这茶水和荔枝我们都没吃,你就开始算钱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的仁义在哪里?”说完,钱八郎从衣袖里拿出钱放到桌上。
井娘子把钱还给钱八郎,说:“你们别理他。”说完,她进了一间屋子,她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纸。
她把房契放到桌子上,大声说:“祝守财,之前看在你要租房子的份上,我给你几分薄面,现在我直说了,这房子是我爹的,你别以为房契上加了你的名字,大门牌匾改成‘祝宅’,这宅子就是你的家了。”说完,她把房契放进屋子。她从屋子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个包袱和一张纸。
“我要休夫,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出这个家!”她把包袱和休书放到桌上,怒吼着说。祝官人检查了一下包袱,问:“我的玉佩呢?”
井娘子轻蔑地说:“那是你的玉佩吗?那是我去年生辰,我娘送我的礼物,你觉得好看,说让我借给你佩戴。”祝官人拿着休书,背着包袱,狼狈地离开了。
井娘子请我们喝茶水,吃荔枝,我们聊了一会儿天,井娘子吃了一些荔枝,她把荔枝核扔进渣斗,说:“我嫁给那铁公鸡两年多了,成婚前我觉得他很俭朴,成婚后我才知道那是抠门。”
钱八郎喝了口茶说:“井娘子,我做庄宅牙人也见过一些官人,他们一般是对交易价格讨价还价,像祝官人这种人万事斤斤计较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说:“井娘子,你的为人处世和祝官人天差地别,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言律说:“井娘子,祝官人这种连自己亲人都要算计的人,自私自利,他跟你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钱八郎起身说:“井娘子,我们还要前往下一个地方看宅子,我们先走了。”我和言律也起身,井娘子把椅子抬到门口,问:“钱八郎,你能不能帮我把大门牌匾摘了,这牌匾有点重,我拿不动。”
“没问题。”钱八郎帮井娘子摘了牌匾,他把牌匾放在附近的空地上,井娘子收了椅子,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井娘子锁了门,钱八郎问:“井娘子,你现在就要去买新牌匾吗?”
井娘子笑着说:“我去买好看的发簪和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