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律说:“大家无需担心,这里可以摆摊。”
男子说:“小官人,你不是街道司的官员,你不知道,‘龚大郎’说这里禁止摆摊,这是街道司里制定的规矩,我们都是趁他不在,偷偷摆摊的。”
言律说:“街道司隶属于都水监,我是汴京都水使者孟言律,这里可以摆摊,大家不要过多担心。”小贩们没有离开,重新把收拾好的东西摆在地上。
不一会儿,一位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身穿青色交领窄袖长衫的男子向我们走过来,他红着脸怒吼说:“我以前跟你们说过的话,这里不能摆摊,你们都聋了是不是?公然跟街道司的官员作对,谁给你们的胆?”
言律大步走上前说:“我给的!”
卖红山药的男子说:“孟官人,他就是‘龚大郎’。”
男子不屑地说:“小官人,我劝你少管闲事,我奉命行事,希望你不要过多干涉。”
言律问道:“龚大郎,你是什么时候在街道司做官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龚大郎双手抱臂,不耐烦地说:“我做官还要跟你汇报?你是户曹参军?管得可真多。”
言律从衣袖里拿出木牌,他把木牌展示给小贩看,接着他把木牌展示给龚大郎说:“我不是户曹参军,我是都水监的长官,严格来说,你做官的确要向我汇报,龚大郎,你把你的‘告身’拿给我看看。”
龚大郎狐疑地问:“告身?”
言律厉声说:“‘告身’就是官员委任状,龚大郎,你身为官员,竟然不知道‘告身’?”龚大郎赔笑,向言律作揖说:“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言律作揖回礼,龚大郎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纸,说:“孟都水,这是我的‘告身’。”
一位束发,头戴小冠,耳边簪黄菊花,穿着蓝灰色短衫,褐色裤子,布鞋的小贩推着独轮车,车板有围栏,围栏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酒囊和酒坛,男子对其他小贩说:“听说龚大郎的官位是买的,你看他连孟官人都不认识,他的委任状,说不定是伪造的。”
一位头戴淡红色幅巾,穿着白色短衫,灰色裤子,布鞋,束着腰带,腰上挂着杆秤的男子,身旁放着箩筐和竹篮,箩筐里装着带叶子的柿子。男子说:“以往管理侵街的街道司官员,手上都会拿着长棍,这龚大郎什么也不带,要么,他是对此不知情,要么,他的官位真是买的,没有人把长棍分配给他。”小贩们叽叽喳喳地讨论。
买红山药的男子笑着对其他摊贩说:“方才龚大郎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现在就怂了,我看啊,他的官位真是买的!”
龚大郎红着脸,激动地说:“一个街道司的官位,我有必要买官吗?我可是有‘告身’的人,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就要去开封府告你们诽谤。”
买红山药的男子说:“解释就是掩饰!”龚大郎不再接话。
言律专心地看着“告身”,我和卖花的老妇人互相行“万福礼”,我问道:“大娘,这一篮子花,怎么卖呢?”
老妇人回道:“一百八十文。”我从衣袖里拿出荷包,付账后,我和老妇人再次行“万福礼”道别,我提上竹篮。
言律看着告身问道:“龚大郎,这是你的第一份官职吗?”
龚大郎说:“对。”
言律说:“这份‘告身’,落款人是中书舍人,据我所知,只有六品或者七品的官员委任书,是中书舍人落款。你身为九品官员,‘告身’落款人应该是吏部员外郎。此外,这份告身用的是销金的小花绫纸,真正的街道司官员的‘告身’,用的应该是竹纸。”龚大郎默不作声。言律厉声说:“龚大郎,你涉嫌伪造‘告身’,你随我去一趟开封府。”
龚大郎转身想跑,小贩们把他团团围住,卖酒的男子说:“孟官人,你去开封府报案,千万不要让岑推官给你判案,我听说他滥用职权,只要有人得罪了他,他就会找个理由,把人送进监狱。”言律点点头,言律在其他店铺前买了粗麻绳,他把麻绳拴在龚大郎的腰上,一只手牵着麻绳,一只手牵着我。我们在开封府门口碰到花影和顾伯周。顾伯周头戴纶巾,身穿淡青色镶白边圆领宽袖襕衫。花影束发,头戴银制山口冠,画了淡妆,身穿白色上襦,淡青色半臂,驼色裙子,腰上配短剑。
他们向我们作揖,我放下竹篮,作揖回礼,我提上竹篮,花影问:“孟官人,这位街道司的官员犯了什么罪?”
花影牵起麻绳,言律向他们作揖打招呼,言律拿出龚大郎的伪造“告身”说:“他涉嫌伪造‘告身’。”
花影说:“这位罪犯就交给我爹处理吧。”
言律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折叠过的纸说:“这是我记录的所有街道司官员的名称和任期,街道司没有姓龚的官员,我怀疑他涉嫌买官。”花影接过纸,打开看了一会儿,她把纸还给言律说:“我会如实转告阿爹的。”言律把纸折叠好,放进衣袖,我们和他们互相作揖道别。
小主,
言律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女子衣裳铺”买衣裳,我放下竹篮,我们和一位束发,头戴银色葫芦冠,身穿红色抹胸,银灰色印花短褙子,褐色裤子,布鞋的老妇人互相行礼,我行了“万福礼”,言律帮我提起竹篮。
老妇人身旁,放着一个带抽屉的木制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方形的棉布,棉布是用来做包袱的。店内有很多好看的衣裳,这些衣裳都整齐地搭在衣架上,店内有一个用铁架和彩布做成的试衣帘,墙上挂着一个圆形的铜镜。一些穿着好看衣裳的小娘子在这里挑选衣裳。
一位头戴蓝色孔雀冠,耳边戴翠绿色羽毛耳环,画“孔雀妆”,身穿淡蓝色印花上襦,淡青色半袖短衫,翠绿色印花裙子的小娘子拿起她面前的一件黑色裙子,女子问:“大娘,这条裙子多少钱?”
老妇人说:“三百八十文。”小娘子递给老妇人一块碎银说:“不用找了。”
老妇人拿着一张淡绿色棉布问道:“小娘子,裙子需要包起来吗?”
女子回道:“不用了。”女子立刻把黑色裙子拴在腰上,我发现小娘子来了月事,原来的裙子上有血渍,女子穿好裙子,和老妇人互相行“万福礼”道别。
我选了一件姜黄色销金及膝圆领衫,我对言律说:“言律,我想试下这件圆领衫”。
言律说:“好,我在店内等你。”我走向试衣帘,不一会儿,我拿着有污渍的短衫出来,我在铜镜前理了理衣裳,老妇人微笑着说:“小娘子,这件圆领衫很适合你,你皮肤白,穿上这件圆领衫,显得更白了。”
“谢谢,我很喜欢这件圆领衫。”我说道。
言律问道:“清容,你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你可以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