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你没听错。”秋云说。
“我们方才都听到了,你说你是夏御史的亲戚,要不我把夏御史叫过来,让他仔细辨认一下?”麻虫说道。
“这夏御史和西雁成婚了,我既可以是新郎官的亲戚,也可以是新娘子的亲戚,大家亲戚一家亲嘛。”付名打圆场说。
我们吃完涮锅,隔壁桌的花影叫住我说:“清容,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向他们作揖告辞,花影把我带到夏御史家的书房,书房里站着落星,顾伯周,林通判,我们互相作揖。
书房的窗户是打开的,书柜架上放着很多书,书房窗明几净,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木制笔搁,白瓷笔洗。花影说:“落星,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有我爹在,你很安全。”
落星激动地说:“林通判,就是郭兄那桌,穿青色街道司官服的官人,他今天伪造身份。”
顾伯周说:“妹妹,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觉得他就是想来蹭饭而已。”
花影说:“落星早上还跟我说,中午她想跟清容坐一桌,今天落星没有跟清容坐一桌,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林通判问:“小娘子,你是怎么发现他伪造身份的?”
落星小声说:“前些天那人穿着武学生的衣裳,和岑推官吃饭,我当时在后厨折菜,我听到他们说,要用西夏佛币陷害夏御史,我就隔着门缝偷看,武学生说他要拉孟官人下水,希望岑推官在武举考官面前美言几句。”
花影用笔写字,她在纸上写下这些字:武学院男子假冒街道司官员,有意找岑推官买官,他们用西夏佛币设计陷害夏御史,孟都水。窗外,付名拉着齐仲文的手,喋喋不休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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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接着说:“我还听到他们说夏御史写了什么弹劾书?这是本什么书?”
顾伯说道:“妹妹,弹劾书不是书。”
林通判说:“顾小娘子,弹劾书就是官员写的检举其他官员罪状的折子。”
花影对我说:“清容,我们之所以没有叫孟官人和夏御史过来,是因为不想引起那名男子的怀疑。”我点点头。
我接着问:“落星,你知道那名冒充街道司的男子,怎么称呼吗?”
落星说:“我只知道他叫谈大郎,不知道是哪个姓氏。”花影在纸上写上谭,谈,檀这三个姓氏。我对花影说:“花影,我补充一个字。”花影把毛笔递给我。
我在纸上写下一个“昙”字说:“花影,我们旧曹门街有位邻居是个产婆,她姓这个昙。”我把笔放在笔架上。
顾伯周说:“我以前替人写诉状书,遇到过这样的姓氏。”顾伯周提笔,在纸上写上一个“覃”字,他把笔放在笔架上。
花影看着窗户说:“爹,今天抓人吗?”
林通判说:“不抓。”
落星说:“林通判,您要是不抓人,夏御史今天大喜的日子,说不定就任由别人诬陷了。”
林通判说:“那些西夏佛币,都是我们准备销毁的铜钱,我们在正面画了叉作为标识,即便他们想陷害夏御史,我会以销毁的铜钱被盗为由,让他们坐牢。”
花影迫不及待地问:“爹,你今天不抓人,那你是明天抓他吗?”
林通判说:“不抓。”林通判接着说:“虽然夏御史写了弹劾书,但是他告诉我说,他没有任何证据,且让那男子得意一阵,人越得意,越容易忘形,等我们搜集到岑推官卖官的证据,我们再抓他们也不迟。”花影点点头。
林通判接着说:“之前有人举报岑推官卖官做假账,我们派了一些官员去他家中搜查,没有发现假账本,看来这岑推官是放在其他地方了。”
落星说:“林通判,岑推官是个坏人,除了卖官,他还让很多无辜的百姓坐牢受罚。”
林通判说:“那些无辜入狱的良民,我们已经释放了。皇城司的官员现在已经盯上岑推官了。”
林通判说:“花影,你拿上这张纸,随我回家写销毁西夏佛币的告示,明天贴到开封府和各大寺院的墙上。”花影点点头,花影,林通判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花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对我说:“清容,之前我怀疑上官娘子是西夏谍者,是我判断失误,前天我和朋友去邵公那里测了一卦,她不是西夏谍者。还望你转告你的爹娘,不要过分紧张上官娘子。”我点点头。花影和林通判走出书房。
落星说:“哥,我们去问问马兄,他们武学院有没有一个叫谈大郎的男子。”
顾伯周笑着说:“妹妹,你再叫我一声哥,行不!”
落星说:“我喊错了,顾伯周,你跟我去找马兄。”他们和我互相作揖道别,我走出书房。
大部分宾客吃完酒席,各自离开了,付官人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他拉着齐仲文的手说:“良人,我看上你了,等我做了武官,我们就成婚,好不好?”齐仲文抽回手,付官人又把他的手拉上。
头戴黑色双卷脚幞头,身穿褐色圆领长衫的高巡检说:“这官人难道有断袖的癖好?”
临风说:“他之前一直叫仲文漂亮小娘子,他只是不知道仲文是男子罢了。”
言律关切地问:“清容,你在书房待了那么久,手冷吗?”
“不冷。”我以为言律要牵我的手,便自然地伸出手,他却没有牵我的手,而是递给我一碗褐色的热饮。
言律说:“这是我刚刚在厨房做的牛奶茶,我们这桌的人,除了你,都尝过这碗茶了。”
我尝了一口茶,这茶虽然不清淡,但是味道很好喝。
“好喝。”我对言律说,我们相视一笑。
麻虫说:“平时我喝惯了加盐的茶,偶尔喝点甜味的茶,还有点不习惯。”
临风说:“好酸!”
麻虫惊讶地说:“郭兄,你是不是味觉失常了?”临风摇摇头。
麻虫接着问:“郭兄,难道你喝茶,喜欢加醋?”临风摇摇头。麻虫费解地挠头。
临风双手托脸说:“好酸好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心仪的小娘子对我笑。”
麻虫说:“郭兄,你一表人才,家境又不错,怎么会没人爱?”
临风说:“我的同窗说我长得像是玩弄别人感情的情圣,我估计其他小娘子因为这个原因,不敢靠近我吧。”
麻虫说:“我以前以为男子只要有钱了,就有人爱,看来是我想多了。”
高巡检问:“麻虫,你休息好了吗?我们现在出门训练?”
麻虫单手撑腰说:“高官人,你再容我缓缓,我中午吃撑了!”
我们忍俊不禁。临风悄悄摘下付官人的交脚幞头,他把交脚幞头做成朝天幞头的样式,然后他对齐仲文挥手,齐仲文把手拿开,临风把幞头侧放,付官人抓着幞头的一侧,他费力地睁眼,然后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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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昙婆婆仔细打量着麻虫。她束发,头发花白,头戴铜制葫芦冠,身穿褐色窄袖及膝圆领袄,黑色裤子,云头履,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篓,竹篓里装着很多草纸和一把小剪刀。昙婆婆今年六十岁,个头不高,长相随和,她是一位产婆,旧曹门街她的店铺名叫“昙婆婆助产铺”。我们和昙婆婆互相行礼,我行了“万福礼”。
临风问:“麻虫,你认识这位婆婆吗?”麻虫说:“不认识。”
昙婆婆说:“郎君,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爹,你长得跟你爹很像,你爹是燕书生,你娘叫简娘子,我以前跟你娘是邻居,你娘成婚和生子的时候,我跟你爹娘都见过面呢。”
麻虫说:“原来我爹叫燕书生。”
昙婆婆笑着说:“你爹怎么会叫燕书生呢,他叫燕存理,他和你娘成婚时,是个书院学子,你娘生下你以后,他已经是一名街道司的官员了。”
公孙皓说:“当今的燕观察,也叫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重名了。”
临风说:“我以前去燕观察家里画过画像,麻虫确实长得很像燕观察,难道他是燕观察的孩子?”
高巡检拍着麻虫的肩膀说:“麻虫,你要真是燕观察的孩子,那你就可以入户兵籍了。”
麻虫说:“婆婆,我都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去世前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爹是谁。”
昙婆婆说:“你爹就是燕存理,你是早产儿,你生下来的时候,皮肤很黑,你爹的邻居造谣你娘和他私通,你爹质疑你不是他的孩子,你娘受到这样的委屈,她刚做完月子,就离开了燕家,我要是你娘,我也不会告诉你爹是谁。”
麻虫问道:“婆婆,我爹皮肤很白吗?”
昙婆婆说道:“你爹的皮肤,跟你一样。”
麻虫接着问:“婆婆,什么叫做早产儿?”
昙婆婆说:“一般的孕妇,都是怀胎十月生子,你娘怀胎八月就生子了。”昙婆婆说:“我要去别人家里接生了,郎君,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以后可以来旧曹门‘昙婆婆助产铺’找我。”麻虫点点头,我们向万婆婆作揖道别。
高巡检说:“麻虫,这下你休息好了吧?”
“休息好了。”麻虫回道。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