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律接过包袱,背在身上说道:“谢谢。”
我说道:“不客气。”
我接着问道:“言律,洪姨丈他们后天想请麻虫在他们家里吃饭,我娘让我问问,麻虫有没有空。”
言律说道:“我听莫勾当说,麻虫昨天和高巡检招的兵一起出发,去庆州了。”
我问道:“那麻虫要多久才会回来呢?”
言律说道:“高巡检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年之内,麻虫他们会回到汴京。”
我锁好门,言律牵着我的手,我们前往“朱家瓦子”。瓦舍附近,头戴不同颜色的幅巾,穿着厚实衣裳的小贩们在吆喝售卖酒水,热水,“汤婆子”,“暖手抄”,一些游人在买东西。
言律和一位头戴褐色短帽,红色耳衣,身穿白色衣裳,黑色镶毛边褙子的老妇人互相作揖,老妇人面前,放着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暖手抄”。
言律问道:“大娘,这个要多少钱呢?”
大娘回道:“五十文一个。”言律付账后,对老妇人说道:“大娘,麻烦你给我拿一个藕粉色的。”老妇人把一个藕粉色的‘暖手抄’递给言律,言律把“暖手抄”递给我,“暖手抄”上面,绣着好看的梅花。
“谢谢。”我对言律说道。
“不客气。”言律说道。
我拿着“暖手抄”和老妇人互相作揖,我说道:“大娘,这里有绣着竹子图案的‘暖手抄’吗?”
“有的。”大娘从箩筐里拿出一个藕粉色的绣竹子的“暖手抄”,我对大娘说道:“大娘,麻烦您拿一个白色的,我家‘准郎君’最喜欢这个颜色。”大娘从背篓里找出一个白色绣绿竹子的“暖手抄”,递给言律。言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谢谢。”
“别客气。”我接着说。
我和言律同时从荷包里掏钱,大娘收下言律的钱,我们和大娘互相作揖道别。我们买票后,排队走进勾栏。勾栏的入口处,挂着一张招贴,招贴上写:《岑官人拍马屁》申时开始,节目时长,半个时辰,招贴的一侧,画着一位男子的画像,画中的男子穿着朱色官服,五官硬朗。一些穿着素雅衣裳的小娘子围观画像,一位头戴唐巾,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的书院学子说道:“这位郎君长得可真俊,我们就看杂剧吧。”
我们在第二排就座,我抱着“暖手抄”,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欢快的唢呐声,节目开始了。
一位男子束发,头戴银冠,鼻子上涂白,模样滑稽,身穿灰色圆领袍,束着腰带,衣裳上绣黑字:副末。副末大声说旁白:“岑官人在瓦舍看歌舞戏,碰到了刘官人,他邀请刘官人下个月来家里做客。”
五位梳着“半翻髻”,头簪红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身穿淡紫色交领上襦,红色裙子,身披蓝色披帛,身姿窈窕的舞女站在戏台上跳舞,一位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耳边戴红色牡丹花,身穿蓝色圆领长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大鼓的乐师在角落里拉二胡,取声欢快。他们身后,搭起了红色的幕布。
乐师和舞女们退场后,一位头戴黑色展脚幞头,画着黑脸,身穿青色官服,束着腰带,大腹便便的男子掀开幕布,登上戏台,男子的官服上绣着黑色大字:副净。男子说道:“官场升官,有人靠实力,有人靠运气,有人靠阅历,有人靠亲戚,我靠拍马屁!”
说罢,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子登上戏台,与男子相对而站,身上背着一幅卷轴的他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朱色官服,束着腰带,官服上绣黑字:末泥。末泥说道:“我是车夫袁大郎,家主痛恨拍马屁,借我官服来演戏!”
红色的幕布被拉开,戏台上放着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切好的甘蔗,茶水,糕点,渣斗,茶瓶。
副净和末泥互相作揖,在椅子上就座。副净给末泥倒茶,副净说道:“怎么一个月未见,刘官人的面孔我都觉得有点陌生了。”
副末说道:“你们本就不认识,能不陌生吗?这大冷天,你能遇到熟人?”一些观众哄笑。
末泥说道:“岑官人,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副净起身,走到角落的一处说道:“刘官人是暗示我现在可以拍马屁了?”不一会儿,副净笑着说道:“您就是大名鼎鼎,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刘官人!”
末泥拿出卷轴递给副净说道:“岑官人,你别说了,我们来赏画!”
副净双手接过画卷,他把画卷展开,画卷里没有任何图案。副净说道:“多谢刘官人赠予我此等好画。”
末泥问道:“这画好在何处?”
副净说道:“画画需要留白,留白就是意境,整幅画留白,意境高远。画中的留白,可能是白云,可能是白雪,可能是白烟,可能是江河,可能是远山,虚实相生,无笔墨处皆意境。
末泥捂着鼻子问道:“岑官人,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马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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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净说道:“刘官人,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的良驹去世,今早我思念它,便用马粪做陶俑,所以我身上有一股马粪味。”副净走到角落,捏着鼻子说道:“这马粪味是从刘官人身上传来的,我硬说是自己的,阿谀奉承,这就是我的做官之道,做官,就要走官道,因为大道至简!”一些观众哄笑。
副末说道:“马粪明明沾在刘官人衣裳上,岑官人偏偏往自己身上揽,这‘屎作俑者’,狗屎的‘屎’,开始见风使舵了。”我们哄笑。
末泥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开始解下腰带,副净走到戏台的一角,表情吃惊,说道:“难不成刘官人是故意把马粪沾在身上的,他当着我的面宽衣解带,是不是暗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