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道:“黎柯,这几天倒春寒,你若是光脚,容易受风寒。”
黎柯说道:“姜大娘,若我赢了比赛,我就把鞋穿上。”两位头戴交脚幞头,身穿青色交领窄袖长衫的街道司官员手拿扫帚,簸箕,向我们走来,他们放下手中的物品,和我们互相作揖。
一位拿着扫帚的街道司官员说道:“郎君,这鞋袜好好的,你竟要扔掉?真是浪费!”
黎柯回道:“官人,我只是希望拔河比赛能赢,所以脱了鞋袜,比赛结束后,我会穿上的。”黎柯说完,把鞋袜放到竹竿旁边。
一位手拿簸箕的官员问道:“孟都水,你不在京师做官了吗?我听人说,今年咱们京师的都水使者,另有其人,三月份上任。”
言律回道:“陈三郎,我仍在汴京任职,官职不是都水使者。”
言律接着介绍说:“陈三郎,何九郎,这位是沈娘子,下月她就是我娘子了。”
陈三郎和何九郎齐声说道:“恭喜恭喜。”
我和言律笑着回道:“谢谢。”
何九郎说道:“孟都水,你真接地气,上一任都水使者,都不记得我们的称呼。”
言律回道:“街道司所有官员,都是我要罩着的人,我自会记得你们的称呼。满大丈年过五旬,人上了年纪,记忆力会变差,若他不记得你们的称呼,还望你们莫见怪。”
陈三郎和何九郎回道:“不见怪。”
程三丈解下腰间的布袋,给阿爹他们手心倒上一些滑石粉。崔三娘敲了一声锣,正在活动筋骨的拔河队员站到麻绳旁边,崔三娘敲了两声锣,大家各自站好。秋云和春桃停止踢毽子。
黎柯自告奋勇地说:“卫大丈,接下来的比赛,请您跟我换个位置吧,我是咱们这次拔河比赛,年龄最小的人,我若站在前头,沈大丈他们的队伍,应该不会‘以大欺小’。”我们忍俊不禁,卫大丈和黎柯换了位置。
双手叉腰的苗翁翁放话:“黎柯,你是属鼠的,我是属狗的,尊敬长辈是咱们的礼节,若你‘倚小卖小’,可别怪苗翁翁在接下来的比赛‘狗拿耗子’了。”
崔三娘敲了三声锣,第二场比赛开始。黎柯一开始站着拉麻绳,后来他后仰着身子,其他人均是站着拔河,双方队伍握紧麻绳,僵持不下,涨红了脸,双脚被冻红的黎柯蹲下身子,封六丈他们其他人也蹲着拔河,阿爹他们半蹲身子,双脚保持弓步的姿势,阿爹他们把麻绳一点点地向后拉。黎柯他们也学着阿爹他们的蹲姿,麻绳一点一点地被他们往回来。这场消耗体力与耐力的比赛,最终是黎柯他们队伍赢了。
他们原地休息。夏御史,程三丈把滑石粉倒在参赛队员的手心。黎柯穿上鞋袜,秋云说道:“清容姐姐,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踢毽子吗?我娘,西雁姐姐也要加入。”
“好。”我回道。我们在一旁踢毽子。徐五丈说道:“沈大丈,常九,方才我和谢五丈商量过,咱们下一场比赛,互换位置,也许能获胜!”
“行。”阿爹和常九哥回道。不多时,崔三娘敲了一声锣,我们停止踢毽子,她又敲了两声锣,拔河队员速站好位置,崔三娘敲了三声锣,大家拉紧麻绳,双脚做弓步状,双方队员激烈地把麻绳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拽,他们经过一番较量,阿爹所在队伍获胜!王大娘给获胜队伍簪花,我,言律和爹娘互相作揖道别。
我们走到“刘家请柬铺子”,我们和店家互相作揖,店家头戴元宝冠,画了“三白妆”,身穿黑色抹胸,白色绣花短褙子,青色裙子,腰上挂着黄色搭膊。店内设有一张屏风,屏风上张贴着各式各样的红色对联。墙上挂着一些小木筐,木框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纸张,木框下悬挂着小木牌,木牌上刻着对应的纸张的名字。店内摆放一个四尺高的书柜,柜子里放着卷起来的对联,五颜六色的纸袋,红色的“鸿禧”、“囍”、“福”、“寿”字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店家热情招呼:“小娘子,小官人,你们打算买些什么呢?”
我说道:“小娘子,我们要买婚礼用的请柬和喜联。”我仔细观看小木牌,店内有红纸、油纸、竹纸、粉笺、藤纸、羊皮纸、金栗纸、薛涛笺、小灰纸、谢公笺、布头笺、观音纸……
言律说道:“小娘子,我们需要七十份请柬和十副喜联。”
店家拿着“澄心堂纸”的木牌推荐说:“小娘子,小官人,婚礼用的请柬,你们可以选这种纸,纸张厚实,不易洇墨,你们可以感受一下。”说完,店家从小木筐里选出两张红纸,递给我们。我触摸纸张,纸张比较坚固。我和言律依次把纸张放回小木筐内。我们挑选了一些喜联,言律付账后,店家把喜帖和喜联装进一个红色纸袋里,她把纸袋放在书柜上,我们互相作揖道别,言律拿着纸袋。
行人来往,头戴不同颜色幅巾,身穿各行规定的衣裳的小贩在朱雀门街叫卖水果,酒水,玩具。我们走到附近的朱雀门瓦子看沙画。可以容纳三十人的靠墙的莲花棚下,悬挂着一块二尺二寸的薄木板,木板上雕刻着一位年轻男子的画像,木板上刻字:沙六郎沙画,申时开演,莲花棚两侧摆放一面屏风,棚内摆放着一个方形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张白板。桌下放着一个大沙漏。
沙六郎束发,头戴芭蕉冠,身穿米灰色深衣。我们站在沙六郎四周,一些留着总角,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的书院小学生站在我们前面。
我和沙六郎互相作揖,我好奇问道:“沙六郎,请问你这桌上的白板,是用白玉做的吗?”
沙六郎用手指敲了敲白板回道:“小娘子,这白板是用陶瓷做的。”
一位书院小郎君向沙六郎作揖问道:“沙哥哥,你用什么笔作画呢?”
沙六郎作揖回礼,笑着说:“小郎君,我的手,就是我的画笔。”
小郎君指着桌下的沙漏问道:“沙哥哥,这是你的玩具吗?”
沙六郎回道:“这是我的计时工具,沙漏。”
我问道:“言律,你说沙画用的沙子,是不是和沙漏里的沙子一样呢?”
言律回道:“那些沙子应该是一样的。”
沙六郎向言律作揖,言律放下纸袋,作揖回礼,我随即拿起纸袋,沙六郎搭话说:“客官,沙漏里的沙子是海沙,我作画用的沙子,是海沙和河沙。”
我斜对面的一位留着垂髫,身穿粉色交领上袄,绿色裙子的小娘子向我行“万福礼”,小娘子踮起脚张望,问道:“对面的姐姐,你手上拿的红袋子里,装的是什么玩具呀?可以给我玩下吗?”
言律帮我拿过纸袋,我回了“万福礼”,说道:“小娘子,袋子里没有玩具哦,里面装着婚礼用的请柬和喜联。”
我又问道:“小娘子,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看表演的吗?”
小娘子回道:“我和阿爹一起来的,他去茅厕了。”不一会儿,一位头戴纶巾,神采飞扬,穿着褐色镶黑边圆领窄袖襕衫的画院夫子,背着双手,走进莲花棚,他对小娘子说道:“格娘,今天是你的生辰,你看阿爹给你买了什么!”说完,男子伸出双手,他把一个木制“磨喝乐”递给小娘子。
“这是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