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和秋云行了“万福礼”,走出卧房。门外响起马蹄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欢快的唢呐声,我听到门外的宾客急急忙忙说道:“沈大丈,快拦门!新郎官快到了!”说话者,是黎柯。娘走出房门。
“好开心呀,今天我又可以大展身手抢红包了!”我听到秋云在说话。
门外,头戴黑色展脚幞头,幞头上簪红色牡丹花,身穿红色官服,腰上佩着平安符的言律敲了敲门,说道:“沈大丈,晚辈孟言律,携迎亲队伍来见宾客,接清容。”言律身旁停放一匹黑马,马头装饰着红绸布,马背上装饰银鞍,银鞍上装饰着红布。
四位束发,戴银冠,身穿圆领窄袖深紫色长衫的男子停好花轿,一位束着总角,身穿淡黄色上襦,青色荷叶边半臂,黑紫色裙子的小郎君走下花轿,他站到乐师队伍的后面。
乐师们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耳簪紫玉兰,身穿蓝色圆领袍,有部分乐师穿蓝色蜀锦袍,有的敲锣,有的打鼓,有的吹唢呐。一些头戴黑色无脚幞头,耳边戴红色山茶花,身穿黑色短衫,褐色裤子,布鞋,束着红色布腰带的轿夫抬着系着红绸布的大木箱子,另一些轿夫推着酒车,走在最后的轿夫抬着风谷车,一位身上系着红色襻膊的轿夫摇着风谷车,出粮口掉落出一些谷物。过往的行人停住脚步,捡拾地上的谷物,五彩豆子,铜钱,五彩果。
一位头戴蓝色万字巾,身穿白色上襦,淡褐色半臂,深灰色裤子,布鞋,腰上围着蓝色搭膊,身上背着纸鸢架子的卖货郎捡拾铜钱问道:“这新郎官是什么来历?敢用银鞍装饰马背?”
一位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身穿朱色直裰的退休官员路过说道:“这新郎官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我朝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用银鞍装饰马背。”
一些头戴银梳,耳簪迎春花,身穿灰色上襦,红色半臂,银色裙子的女子走在队伍中间,有的手拿青罗伞,有的手拿贴着红色喜字的木匣子,有的拿花烛,有的捧镜子,有的拿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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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发,头戴银冠,耳戴迎春花,衣服上绣着金色酒杯,手拿金斗的尤八郎说道:“锣鼓唢呐响洛阳,宝马花轿到门头。丈人宾客请开门,新郎也是咱家人!”迎亲队伍念道:“丈人宾客请开门,新郎也是咱家人!”
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紫色牡丹花,身穿深灰色衣裳,黑紫色褙子,腰上系着紫色搭膊的阿爹把门打开一条缝,言律双手递上一个红包,阿爹说道:“言律,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了,还望你在一炷香之内,用‘清容良人’这四个字,创作一首藏头诗吧!”
不一会儿,言律回道:“清风红袖佳人出,容姿素手孟宅入。良辰美景聚厅堂,人友宾朋闹洞房!”
卧房内,端坐在床沿的我听到各位宾客拍手称赞,心里十分好奇,真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尤八郎说道:“春风贺喜沈家女,艳阳今日生光辉。劝君开门接鸿运,福气满满过喜年。”迎亲队伍继续说道:“劝君开门接鸿运,福气满满过喜年!”
阿爹把门打开了一小半,阿爹递给言律一个鸡毛毽子,头戴红色莲花冠,画了淡妆,身穿紫色抹胸,红色印花褙子,墨绿色裙子的姜二娘说道:“言律,咱们比赛踢毽子,一盏茶的功夫内,谁连续踢得毽子多,谁就算胜利。若你胜了,我们和其他宾客为你开门,若你输了,你需得给大家利市。”
阿爹说道:“比赛开始。”言律和姜大娘开始踢毽子……
卧房内,我听到宾客们在数数,他们从一数到十五,他们在数什么呢?红包个数吗?
门外抛来了很多红包,尤八郎说道:“万紫千红好光景,红鸾喜鹊绕门庭。敬候新娘上花轿,喜钱喜果少不了。”迎亲队伍继续念道:“敬候新娘上花轿,喜钱喜果少不了!”
阿爹说道:“新人成婚发大财,快把利市抛进来!”宾客们念道:“新人成婚发大财,快把利市抛进来!”门外抛进来很多红包,宾客们欢天喜地接红包。
肩上挎着红色绣金葫芦织锦流苏挎包的娘进了屋,她给我系上一个带有红色葫芦吊坠的香缨,娘帮我理了理衣裳说道:“清容,这个香缨,今天你需得戴一天,你佩上此物,意味着你在婚后,身有所依。你礼拜尊长的时候,双手要托着香缨,你礼拜孟家先祖时,需得等到言律用称挑下你的盖头,再手托香缨,行礼祭拜,以示尊重。”
“好。”我说道。
娘又说道:“之前我去过祠堂,咱们烧的香,香灰都成圈了,咱们向沈家先祖祈福的愿望,今天都会成真的!”我十分高兴。
“娘,方才宾客们因为什么而鼓掌,又是因为什么而数数呢?”我问道。
娘笑道:“你爹让言律创作一首‘清容良人’的藏头诗,他方才在门外念了,宾客因此鼓掌。姜二娘和言律比赛踢毽子,宾客们在为他们计数,言律踢毽子输了,宾客们抢了不少红包。”娘说到藏头诗的时候,我心里十分甜蜜,娘说到踢毽子的时候,我抿嘴笑起来。言律不会踢毽子,姜二娘让言律和他比赛,应该是想为宾客们多争取一点红包。
娘为我沾了些“蔷薇水”,替我盖上红盖头。
娘说道:“清容,孟大丈他们宅子有台阶,今天你的婚礼,姜二娘和刘叔母扶着你走路。”我点点头。
娘又说道:“清容,你今晚不要睡得太沉了,明天五更时,你要穿着宵衣,礼拜舅姑。宵衣我放在床下的箱子里了。礼拜舅姑的食物,我替你放到梳妆桌下的一个有提手的圆形藤编筐里了。”
“好。”我回答。
阿爹和宾客们开了大门,言律和大家互相行礼,小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冲出大门,捡拾铜钱,喜果,谷物。阿爹在门口给言律到了一杯茶,他说道:“言律,你喝了这杯茶,咱们去祠堂祭拜。”
茶盏的热气消散后,阿爹把茶盏双手递给言律,束发,头戴银冠,耳边簪红色迎春花,身穿淡红色衣裳,深灰色褙子的老丈夺过茶盏说道:“孟郎,老夫叫沈礼,是清容的叔父。咱们沈家晚辈,就数清容端庄漂亮,你娶了她,是你的福气。你今天喝的这杯茶,叫做女婿茶,此茶你需得花钱买。”
言律问道:“沈叔父,请问这茶多少钱一盏?”
沈叔父回道:“此茶我卖九十九,愿你与清容恩恩爱爱,天长地久,长相厮守!”宾客们拍手欢呼。卧房内,我听到沈叔父说的话,心里十分甜蜜。
“多谢沈叔父!”言律笑着给了喜钱,待茶变得温热了,沈叔父把茶盏递给言律,言律喝完茶,阿爹带着言律去祠堂,阿爹走东阶,言律走西阶。
祠堂门口,阿爹和言律向先祖行了三次“天揖礼”,阿爹把香递给言律,又拿起笏板,他双膝跪地,专注地看着贴着字条的木制笏板,说道:“沈家先祖在上,沈信公第五代玄孙沈观,携女婿孟言律前来告拜。言律,字子定,辛未年十月初二辰时生,洛阳都巡检使,扬州人孟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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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拿着三支香的言律双膝跪地说道:“沈家先祖在上,晚辈孟言律,将于今日,聘沈信公第六代晚辈清容为妻,敢告沈家先祖!”言律上香后,行“稽首礼”。
不一会儿,阿爹起身,言律随即起身,他们行“天揖礼”告别先祖,走出祠堂,他们各自整理自己的衣裳。
言律走到祠堂走廊下,阿爹,娘坐在席位东边,面朝西,言律站在席位的西面,面朝南。阿爹给言律倒酒,说道:“言律,你需得站在席位的南面祭酒。”
“唯。”言律立刻站在席位的南面,阿爹把酒杯双手递给言律,言律双膝跪地后,双手接过酒杯,言律把酒洒在地上,他洒了三次酒,他起身时,喝了一口酒。阿爹说道:“言律,你需得站在席位的北面饮酒,跪拜。”
“唯。”言律站到席位的北面,阿爹又递给他倒了一杯酒,言律把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行“稽首礼”,言律起身后,阿爹说道:“言律,你现在要站在我这边的席位跪拜。我有话要对你说。”
“唯。”言律站到席位的东边,再次行“稽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