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倒是想得一些好看的笺纸。”另一位郡夫人小声回道。
原来参加曝书宴,官家还会赐物品,我扬起微笑,在心里期待着未知的礼物。
远处,一些内侍打扮的人抬着一辆宽大的装饰着红色幔帐的黄色轿子,一些宫女手拿黄色的朱扇走在轿子身后。在前面抬轿子的内侍,我在心里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二人。
一些官员头戴黑色朝天幞头,身穿紫檀色镶黑边窄袖长袍,束着黄金腰带,手执有剑鞘的长剑,他们排成两列,左右各十二人,行走在内侍旁边。那些人即将走到崇文院门口,便站在原地不动。
“停龙辇!”一位内侍说道。
内侍们小心翼翼地放下黄轿子,八位手拿朱扇的宫女从轿子后面走向轿子两旁,一位内侍拉开轿帘。
常尚仪,徐尚仪站在我们诰命娘子的队伍右侧,崔司赞,李司赞站在官员队伍右侧,顾内侍站在文士后面,他们齐声说道:“行礼!”
我们向官家行“天揖礼”,礼毕,我听到官员们说道:“微臣恭迎陛下圣驾!”
我们说道:“陛下万福,陛下万福!”
我听到临风他们说道:“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官家走下轿子说道:“平身!”内侍缓缓放下轿帘,和其他内侍们保持“叉手礼”的动作,八位宫女轻轻地摇着扇子。
我们齐声回道:“谢陛下!”
像德宁公主那种学习了宫廷礼仪的人,会不会觉得我们百姓平时的行礼很无礼呢?站直身子后,我在心里想。
官家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纱袍,系着方心曲领,束腰带,腰上佩着龙纹蔽膝,青色玉佩和玉剑,一条六色绶带。
官家,摇扇子的宫女,头戴朝天幞头的官员走进崇文院,我们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官家从崇文院出来,官家说道:“是谁在临摹李成的《晴栾萧寺图》呢?”
一位内侍说道:“陛下,老奴之前看到一位穿黑色褙子的文士在临摹这幅画。”
两位头戴朝天幞头,脸颊刺字“忠勇第一指挥”的武官,六位看起来年过三旬的内侍,摇扇子的宫女,官家走过我们的队伍,宫女们梳着朝天髻,头戴一根银色芭蕉发钗,头簪茉莉花,画了淡妆,身穿粉色圆领袍,圆领袍上绣着一把红色的方扇,腰上系着粉色丝绦。
原来宫廷里的武士戴着这样的幞头,这应该是他们的着装礼仪吧。我注视着前面的队伍,有几位官员拄着手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腿疾呢,我在心里想。
我听到官家在我们身后说道:“小官人,你的夫子姓什么呢?”
临风回道:“回陛下,草民的夫子姓郭。”
官家又问道:“小官人,你的夫子是《秋山旅行图》的作者吗?”
临风回道:“回陛下,郭夫子正是那幅画的作者。”
官家说道:“小官人,你的夫子平时住在汴京哪里呢?”
临风说道:“回陛下,郭夫子平时住在南熏门街的‘汴京画院’。”
官家是郭夫子的画迷吗?他是想要郭夫子的亲笔签名吗?
官家说道:“崔道人,我要的十张驱蚊符,你都做好了吗?”
一位声音沉稳的男子说道:“陛下,贫道已将驱蚊符做好了,陛下和需要驱蚊的人,每日随身佩戴此符,夏季可免蚊虫叮咬。”
原来官家不是来学习道士法术的。这世间最令人讨厌的,就是蚊子了,即便我和言律在卧房挂上蚊帐,点了蚊香,我们偶尔也会遭遇蚊子的叮咬。
官家说道:“四位大夫,这位是崔道人,这是开宝寺的宏济大师,这二位禅师来自相国寺,请四位大夫将消暑的药方写给他们,汴京的道人和僧人,要在立秋之前将消暑的药品发放给汴京所有士庶百姓。”
“唯唯。”文士们回道。
官家说道:“听闻开宝寺和相国寺有一些僧人会说契丹语,波斯语,大食语,新罗语,日本语,请宏济大师和二位禅师让那些僧人将中暑药方书写成对应的语言,写好的药方贴在各大寺庙的墙壁上。”
“敬诺。”三位僧人回道。
原来官家不是来听禅师讲佛法的。为了防止人们中暑,官家将异族人也考虑进去了,我觉得官家是一位重视本朝族人和异族人生命的君王。
官家说道:“宏济大师,听说十二星宫是按生辰月份和日期来判断的,晚生的生辰是正月初三,请问晚生是什么星宫呢?”
宏济大师回道:“回陛下,陛下的星宫是宝瓶。”
上月苏子瞻说他的星宫是磨蝎,这一个多月内,汴京所有和星宫有关的佛教书籍已经被各大书坊和寺庙卖断货,不知官家是不是买不到相关的书籍,所以来询问宏济大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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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说道:“今日有两位中书舍人请假,何内侍,宣宋舍人和孟舍人过来。常内侍,刘内侍,你们去崇文院书房拿两份笔墨。”
“唯唯。”内侍说道。
原来中书舍人这个官职,不止言律一人任职。
一位内侍走向言律他们所在的队伍,一位内侍走进崇文院,言律和一位跟他一样打扮的官员,看起来跟我爹年龄相仿的官员走向临风所在的队伍。两位内侍端着托盘走向临风的队伍,托盘里装着笔墨纸砚。
“孟舍人,宋舍人,请你们记下我的诏令,大宋的道人和僧人,要协助各个州县的官府人员,在立秋之前,将中暑药发放给士庶百姓。”官家说道。
“唯唯。”言律和官员回道。
“孟舍人,宋舍人,将笔墨放回崇文院书房后,你们就站到原位吧。”官家说道。
“唯唯,微臣告退。”言律和官员回道。言律和官员进了崇文院,不一会儿,他们从崇文院出来,站到原位。
原来每年道观的道士和寺庙的僧人向我们发放的物品,是由朝廷出资。
“简夫子,您的食盒是要带给家人吃吗?”官家问道。
“是的,陛下。”简夫子说道。
“简夫子,咱们‘汴京书院’的其他夫子吃过牛肉吗?”官家问道。
“回陛下,他们都没有吃过牛肉。”简夫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