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一声慨叹,带着晦涩不明的意味。
似乎不过是在讲给自己听。
裴青延收回了目光,借着喝茶的动作,将眼底暗淡掩饰了过去。
入口的茶水苦涩,心中更涩。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许久,直到船夫将船轻轻靠岸,温末才从那阵失神中抽离出来。
两人下了船,便没再坐车,沿着热闹的商街,慢慢走着。
天色渐晚,原本热闹的街道,逐渐萧条。
倒是酒楼之中,华灯升起,推杯换盏,人声鼎沸。
红楼之下,站着几位千娇百媚的女子,身着各色的衣裳,修长的四肢和盈盈一握的腰身在灯影之中晃动,招揽着形形色色的过路人。
对面的承鹤楼也是不相上下,几位俊俏的男子持着折扇,或站着,或斜倚着玉柱,或坐在台阶上,眉眼精致与凌厉并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嬉闹着。
往日这时,两边的生意最是火爆。
丝竹琴声不绝于耳,从那大门望进去,便可看见里面舞动的各色表演。
只是今日,两边的人显然都无心招揽,左一堆右一群的凑在一块儿,指着街巷的另一角,毫不遮掩的讨论着。
温末看着承鹤楼门前那几位指指点点的模样,不由心生好奇,凑上去也想看个究竟。
这条路本是通往三个方向,红楼和承鹤楼各占着最大的两个夹角,唯有之中的那一小块,一直无人问津。
今日倒是不同,同红楼差不多装饰的房子里,扇扇窗户都被打开了。
明亮的灯光从里面照射而出,人影晃动,阵阵前所未闻的乐声,此起彼伏的从里面传出来。
楼下门前却格外萧瑟,仅有两个小厮站在门口。
“这是什么地方?”
温末抓过一位相熟的男子,低声问他,眼眸中遮掩不住的好奇。
男子转过身,看到温末那张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快速的朝她行了一礼。
“少东家!”
男子双手抱拳,头微微低垂。
“免礼免礼。”
“快说说!”
温末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男子自觉地微弯下腰,凑过去同温末细细道来。
“对面这楼,是这两日刚开起来的。”
“昨日刚营业,生意便十分火爆。”
“对外说的什么。”
“红楼承鹤楼有的,他们也有。”
“红楼承鹤楼没有的,他们也有。”
“那些客人昨日去那儿尝了尝鲜,今日又去了。”
“但是那里有一个规矩。”
“无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对外说。”
“否则。”
“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男子眉眼微挑,说话时眉飞色舞,讲的格外入神。
说到这还举手在温末脖子前比划了下,示意凶狠。
“而且。”
男子四下张望了两下,而后勾了勾手指,示意温末靠近些。
温末狐疑的凑过去了一点,男子低声开口。
“那楼里夜晚热闹非凡。”
“到了白日。”
“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安静无声。”
一旁的裴青延看着两人逐渐贴近的距离,脸色不由得黑了黑。
大手忍不住向前一伸,隔开两人,兀自站在了他们俩之间。
温末和那男子皆是奇怪的看了眼他的动作。
“不能对外说?”
“里面做的是什么勾当?还不能外露。”
温末皱起了眉,视线再次往那投去,一手支着下巴,指尖摩挲着,思虑着开口。
“这就不知道了。”
“我们几个本想去那儿看看的,但是那门口的伙计并不放行。”
“哪怕是楼里新来的几张生面孔,他们都能一眼认出。”
闻言,旁边的几个男子也凑了上来,认同的点了点头。
“再这样下去。”
“我们同红楼,怕是要解散了。”
后面的一位稚嫩的少年幽幽叹气。
话毕,几双眼齐齐看向了他。
少年身旁走出一位气质清冷的男子,轻巧往他头上拍了一掌,嘴上轻斥。
“休得胡言。”
少年捂着脑袋,眼中委屈难掩,却也不敢再作声。
“有没有问过熟悉的客人呢?”
温末睨了旁边人一眼,问道。
“问了。”
“日日来的孙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