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贝诗媞一愣,哭着抹开眼泪看了看谭琴狼藉的上衣,顿时羞红了脸,“对、呜对不起……”
等贝诗媞终于平复下来能正常说话时,已是凌晨两点。
沙小貂已经完全不困了,只要过了犯困的点,精神反而会无比亢奋,她现在打了鸡血地只想当一回知心姐姐:“能说说你的事情吗?朋友之间互相倾诉的话,难过会减一半哦。”
“先喝点水吧。”谭琴倒来一杯温开水递给贝诗媞。
贝诗媞接过自己的水杯,才发觉自己确实口干舌燥得很,于是小口小口地喝下了大半杯。
“我妈,你们上次见过的。”贝诗媞低声诉说,慢慢将今晚那通电话的内容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地对室友们复述了一遍。明明母亲说的每一句话都令她无比讨厌,可偏偏她总是能记得清晰深刻,常常能回想起来,甚至每天晚上闭上眼睛睡觉时脑海中都仍会充斥着母亲的声音。
沙小貂听得一愣一愣,贝诗媞的妈妈,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外婆。
貂颖儿就是被原生家庭逼出了抑郁等一系列心理、精神问题,才不得不去寻医,从而认识了当年就已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沙凌。
当年的沙凌还很年轻,也正是因为年轻,资历浅,诊费便宜,貂颖儿才消费得起。
听见贝诗媞的妈妈说她没有礼貌,甚至上升到对她品格的否定,沙小貂就想起自己的外婆也经常说类似的话。外婆和贝诗媞的妈妈如果遇见,一定会相见恨晚吧。
“对不起小貂,我连在我妈面前维护你几句都不敢,我真是太没用了。”贝诗媞羞愧不已。
沙小貂摇摇头:“我懂你的,你和我妈妈以前很像,我外婆也差不多是你妈这样的人。我妈年轻的时候抑郁症很严重,听说我妈年轻那会自杀过几回,都被人救回来了。跳海被救,肺部感染,那时候据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救回来;跳楼因为不够高没死,刚好跳在了沙坑上只是骨折而已。不过这个骨折留下了一辈子的后遗症,我妈这辈子都没办法跑和跳,也不能走太远的路,当然平常正常走路是没问题。还有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贝贝,我爸是很棒的心理医生,他治好了我妈妈,你看我妈妈现在多快乐。他也一定能帮助你,你愿意试试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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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贝诗媞很茫然,又很委屈:“可是我觉得有问题的不是我,是我爸妈啊……”
“你觉得只要离开他们,你一切都好了是吗?”沙小貂问。
贝诗媞肯定地点点头。
沙小貂道:“可他们是你的父母,即便你将来有了独自生活的能力,能赚钱养自己甚至事业很成功,组建了自己新的家庭——即便一切都朝你希望的那样发展,可你能离开他们多远呢?”
能离开多远?
父母会让她离开多远?
贝诗媞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细思极恐。
在她对未来的想象里从来没有父母,她觉得只要离开父母,她的人生就会充满希望,可她离得开父母吗?
或者说,她敢离开吗?
以母亲对她的控制,根本不可能主动放她离开,而贝诗媞向来是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的。
沙小貂一针见血:“为什么我建议你寻找专业医生帮你,我知道问题不在于你,但你最大的问题是,如果你没有勇气,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你的父母。”
三个女孩都不错眼盯着沙小貂看,沙小貂毫无所觉,继续侃侃而谈:“你无法反抗你的父母,无法在你的家庭中保护自己,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你父母的过错。但你不可能请心理医生去看你爸妈或者劝你爸妈,人要是自己不想改变,没有人能够让他们改变。当你改变不了别人,怎么去消除别人对你的影响呢?你只能从自己入手。由于你的整个成长过程都是被他们压制住的,等于你不能自由健康的成长,你的身心长期在被压迫的环境下,必然不会健康到哪去。所以你可能会自卑怯弱,你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但只要你愿意,心理医生可以帮你。你只要拥有健全坚定的内心,那么即便你不离开父母,也依然能够过好属于你自己的生活,父母再也不能够影响你和左右你。呃……”沙小貂后知后觉发现大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霎时红了脸,“对不起,我好像说得太多了。”
“不会啊小貂,你说得太好了!”杜子娥眼带崇拜,“感觉好专业的样子啊。”
谭琴笑了起来:“我之前一直觉得你爸爸很熟悉,我现在想起是哪里熟悉了,我应该不止一次在新闻上看见他。”谭琴说着拿来手机打开百度,输入沙凌的名字,“找到了,华国着名心理学家、作家、慈善家,沙漏心理干预机构和沙漏心理研究所创始人,21所爱心福利院长期资助人,5所边远地区爱心小学、3所爱心中学创始人,11年爱华文学奖获得者,书籍着作长期占据国外卡拉特销量排行榜前100名……哇,履历太长我就不念了。”谭琴抬起头看向沙小貂,“我真没想到,你爸爸是这么厉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