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麻烦呢,只是……想着有一天可以再跟良爷用它再一起演一次影子戏,就没舍得扔掉他”满穗低头看着小木箱,眼中泛起了我说不清的涟漪。
逃荒路上,诸多坎坷,这箱子现在还能出现在这,想必她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些年无聊时我也有自己一个人演过,只是终究没有两个人方便罢了。”
“所以……良爷?”
“好”她如此用心,让我不忍心去拒绝她。
满穗忽地笑了出来,张罗着把戏架子摆好,又把三英战吕布的小人一个个拿出来摆正。
我有些愣住了。
“良爷,这是吕布,这是张飞,这次可别再认错了。”
“喏,良爷当年做的小赤兔,就是有点破了,唉……可能是被我搬箱子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吧”她边摆弄着小人,边细声说道。
“你还留着呀。”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满穗,两匹赤兔马,一匹做工粗糙,是我当年做的,另一匹精细点是小崽子的,它们紧挨着一起,就像是在窃窃私语。
此时恰好,黄昏转场黑夜,表演影子戏倒是极为合适。
满穗生起一团篝火在船板,拨弄着火盆上的煤炭,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抬头看我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黑白分明的瞳孔,满满倒映着的全是我的身影。
“你们在搞啥子嘞?”本在船头撑船的船夫也被这道火光吸引了过来,指着表演影子戏的架子问道“这又是个啥子玩意?”
“这是表演影子戏的道具,话说回来,你应该还没看过影子戏吧”满穗回头朝我眨了眨眼睛“不然就坐着看我们演一段?”
“好哇,饿还没见过哩。”
因为没有锣鼓,我们只能凭着感觉开演。
多年没有碰过这些玩意,我倒也是生疏了不少,只能磕磕碰碰地操纵着吕布小人骑赤兔马向前满穗操纵的三兄弟冲去。
似乎是看出来我的窘迫,满穗腾出一只手握着我,将我带入她的节奏,对着刘关张三兄弟步步紧逼。
随着幕布上的小人正式交战,因为满穗腾出了一只手的缘故,原本的刘关张三兄弟只能一个个单独面对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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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纤细白净且冰凉,如同一只白玉镯环绕在我的手腕上,灵巧地带着我不停晃动着手中的绳线。
“白袍——乌甲素包巾~丈八蛇矛——手里握欸~”
满穗熟悉而陌生的戏词从我耳边传唱开来,小脸满是认真地盯着幕布,全心全意投入到表演当中。
也许是过于认真,她并没有发现我在看着她,望着那精致的侧脸,我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是怀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