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边说着,一边从墙角的一堆杂物里,扯出一卷被撕得只剩一半的画。
他这么一扯,那上面积累的层层灰尘呼地腾起,呛得我不禁捂住了口鼻。
“咳咳咳咳咳——。”
也许是先生离得更近吧,他被灰尘呛得止不住地咳嗽。
这一连串的咳嗽,不由得让他弓了背,浑身颤抖不已。
可这声音怎么显得沉重而无力呢?
小主,
“先生?”
见他止不住地咳嗽,我连忙过去拍了拍老师的背,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咳咳——不碍事——咳咳咳......”
又是一连串的咳嗽打断了他,而随着咳嗽出来的,还有几滴殷红的鲜血。
鲜血滴在地面,马上与灰尘融在一起,这几个暗红的斑点埋在灰里,却是那么的刺眼。
被灰尘呛到可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被钰下的毒折磨了好几年,以往自己发病,只能感到阵阵疼痛与恶心。可这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别人和我有一样的症状,还是发生在最敬爱的先生身上,不由得让我感到一阵心悸。
有些事,自己明明已经有了预感,却本能地不敢往哪方面去想,仿佛只要不想,坏事便不会发生。
“不碍事,不碍事,我这把老骨头不打紧,先看看画吧。”
先生渐渐缓了过来,虽然依旧眉头紧锁,但还是勉强直起腰伸手把画展开了。
“可是您——”
“咋啦?你这娃子现在长大了,不听话啦?”
没办法,我只能压下心里的种种担心,先把目光集中到眼前这幅残卷上。
这幅画显然已经被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画纸被岁月侵蚀,已然泛了黄。上面还有一道道细细的褶皱,如同失了水的枯叶一般,没有一点生机。
可画中的女子却仿佛独立于时空,没有被时间影响分毫。她笑吟吟地望着我,眼眸犹如一汪春天的深潭般,明媚而深邃。
明明在画里,她却仿佛能透过泛黄的宣纸与我对视一般,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可紧接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背后汗毛倒竖,一股冷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女子的相貌,竟与我们意外相识的禾瑶,有七分的相似!
“这张画,从这书院建成时起我便牢牢将它锁在这里,一次不敢打开。”
说到这,先生顿了顿,紧锁着眉头犹豫了好一阵,才缓缓自言自语道: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