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新的椅子被搬进来的,那名幸运愚人众一脸“不辱使命”地带上了门之后,潘塔罗涅才将全身放松下来,靠在了椅背上。

顺手将放在口袋中的照片抽了出来,放在灯光下,用视线描摹着照片上的人的轮廓。

这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跪坐在冰棺中,被璀璨的宝石包围,却没有被分走一丝光彩。

那人虔诚了,木然地,扬着下巴,盯着王座的方向。

原本只是随手的一拍,但是无论是构图还是光线,都像是刻意精心设计过的样子。

他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还揣着无人知晓的心思,为自己创造了一名神祗。

少女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一开始其实是没有怀疑的。

但是当他看到少女躺在冰棺中的尸体的那一刻——他的悲伤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他只是直觉躺在那里的人不是少女。

因为光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很荒谬的理由,他自己当场想到的时候,都险些笑了出来,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他的表情在当场看起来的时候有些扭曲,就连二席那个疯子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是安慰的意思。

潘塔罗涅轻轻摇了摇头。

是真的也好,或者是他的自我安慰也罢,他从未相信过少女真的死去了,皮耶罗和女皇的搜查更是坐实了他这个想法,虽然一直杳无音讯就是了。

刚刚达达利亚的表现,真要说,其实挑不出破绽。

但是没关系,比起别人的验证,潘塔罗涅历来都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何况,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真可笑啊,一个资本家。

潘塔罗涅的脖子抵在椅背的边缘,整个头向后仰去,让有些长的头发垂下在空中,眼镜边上冰凉的细链也贴在了他的面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胸口的压抑,只能大口地喘息着,像是一个刚刚从深水中上浮,让小半张脸露出水面的人一样。

让我找到你,或者是找到一个你还活着的证据。

——

达达利亚大概能拼凑出来一些线索。

比如少女可能压根不是至冬人,而且她来到至冬的时间,应该是在他某次出差的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