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享受生活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与他不太有关。
记忆中的,罪恶的,悲伤的,仇恨的——那些杀戮,背叛,迷惘……
越是靠近幸福,这些东西就越像是旷原上的野火一般,一点点地朝着中央的大树舔舐过去。
然后灼伤他,吞噬他。
他踢开了面前魔物的尸体,看向面前的那个,巨大的,坚硬的,像是淤积,但是和他认知中完全不符的东西。
啧……又变大了。
这是他在偶然的时候发现这个东西的。
这个地方,在稻妻某个海域的海底洞穴,若不是他一路上顺着魔物杀过来,还真是发现不了。
流浪者抬手,触上了那紫黑的,粗糙的外壳。
像是死去很多年的树干的触感——或者说,是极其粗糙的,老人的肌肤。
换成一般的热吗,最多觉得这是个和淤积差不多的东西——而流浪者一直对地脉有些隐隐约约的链接,于是他一靠近这东西,便能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只是模糊得连不成任何语句,就像是质量极差的音响贴着墙壁,播放着鼓点混杂着人声,吵得他头脑发胀。
他几乎立即就确认了一件事情——
一定,一定不能让她靠近这里。
在少女的记忆中,他读取到过一个类似的东西。
少女称它为——
“茧”。
“哇!”
一支箭矢,极快地从流浪者的背后袭来,他侧头躲开,反手划出一道风刃,下一秒,那支弓箭丘丘人就没了声息。
“啧。”
大约是受到“茧”的影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官明显变得迟钝了,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不能轻松躲过,脸上被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正洇出了两粒血珠。
感受到脸上微微发麻的疼痛,脑中的喧嚣更甚,似乎也更加清晰了些,吵得流浪者几乎静不下心来研究这个东西,瞪着那个东西,有一种极其强烈地,想要摧毁那东西的欲望。
就像是潘多拉的盲盒的一样,诱惑着他,只要打碎它,就能释放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它正煽动着,在光明最边缘的阴暗。
“该死。”
流浪者伸手撑了一下石壁,哪怕狠狠甩了两下脑袋也无法将那些逐渐清晰,却依旧嘈杂的声音甩出大脑。
在纷乱的底音中,一个字被越发放大,放大,最后,甚至隐隐占领了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