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所以这么生气,其实也是因被逐出国子监相当于大好前途尽毁。

大梁官场内有一条众人皆知的隐形潜规则,就是从国子监出来的进士今后官路会更为顺遂,其中半数最后都能升任到三品以上。

这个数量,从国子监甲班中看,占比更大。

若是能力强的人,最后甚至能登堂入相,成为朝中举重若轻的重臣。

总之能进国子监,甚至能被分到甲班,说明此人之后前途光明,潜力不可限量。

诚然世事无绝对,国子监中最后成为庸才的也不少,同时也有不是国子监出身的进士成为三品以上的大员。

但多年来的例子证明国子监里面大多数终究还是难得的英才。

而薛淮云之前能进国子监甲班,这证明他确实是一个努力又有天赋的人。

可如今这条康庄大道却被他亲自毁了,而源头却只是为了一个卑贱女子......

因此,得知此事的一瞬间,虞夫人怎能不愤怒,怎能不失去理智!

这边薛文善没有管薛淮润心里想着什么,他继续沉声道。

“虽这其中也有裴璨那个小人作祟,但终究是你本身没有管住自己......你亲自将把柄送到裴璨手里,而裴璨又与大兄政见不合,对薛家心怀恶感,他借此机会将你逐出来,我们最终也无法说什么......”

说着,他的眼神忽而变得愤怒起来,视线直直地落在薛淮润身上,如两道火柱。

“而且我听说你似乎不止逃课为妓子与人斗殴,还被人检举找人代抄一事......淮润,你连夫子布置的任务都不愿做,这便是你进国子监学到的本事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在静寂的房内尤为响亮。

薛淮润双手紧握,指甲似乎要陷进肉里,他面色已变得麻木,喉咙如被上了锁一般,无意去辩解什么。

见他仍一副呆滞麻木的模样,薛文善只觉自己瞬间老了几岁。

自己这个长子,他虽感情淡淡,但好在他颇为争气,靠自身进了国子监,品行看起来也还不错。

本以为他会如自己所期望那般中进士,入朝堂,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但不想这一切竟这么快便成了泡沫......

薛文善忽而转身不再看对面的长子,声音在静室中透着幽冷。

“淮润,你去祠堂领罚吧......这次你好好反省一二,想一想你今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