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来县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唤作青河,是从神鹰山脉里面流出来的,流过长长的平原,然后注入青龙河里。
白令海家所住的青河镇,就是建在青河旁边。而白令雪所嫁的宁家,则是顺河镇首屈一指的富户。顺河镇同样建在青河旁边,只不过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且相距四十里。
故而,他们的马车要先经过青河镇,然后再前行四十里才到顺河镇。
在马车内,宁红梅忽然道:“妹妹可知道我昨日为何迟迟不肯答应请我娘出来?”
白青羽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不过是因为你才嫁过来,就把母亲也接过来一同生活,怕人说三道四罢了。你也是多虑了——你母亲和文涓的母亲乃是亲姐妹,文涓的父亲又不在了,她们两姐妹住在一起,别人只会说她们姐妹情深。”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宁红梅道。
“那……可是为了家中的财产?”白青羽心中早有猜测,只是觉得不好拿出来谈论,所以一直不说,此时看宁红梅的意思,好像并不介意谈论这事,便直接问了出来。
宁红梅点了点头,幽说道:“你可知道,如果我娘这次离开,多半是不会再回去了,这就等于把整个宁家交给了那个妾室……我心有不甘!”
白青羽笑道:“宁家很有钱吗?竟让你如此不舍?!我看你的嫁妆极其丰厚,所有的加起来怕是有两三千贯吧?还以为你已带走了宁家一半的财产呢!”
宁红梅脸皮一红,迟疑一秒才道:“确如你所言,我的嫁妆即使没有宁家一半的财产,也相差不远了。不过,这其中有母亲当年自己的嫁妆,真正属于宁家的,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多。”
“那也挺多了!远远超出了一般父亲为女儿置办嫁妆的容忍度。你的嫁妆……你爹可知晓?他能同意?按照我的理解,他应该更想把财产留给儿子吧?”白青羽好奇道。
宁红梅点头道:“的确如此。母亲给我置办嫁妆的时候,尽可能地往好的置办,父亲初时并不在意,只说尽量办得体面些。后来发现嫁妆越来越多,他便几次对母亲说,如此嫁妆足够体面了,不要再增添了。母亲为了防他阻拦,最初写嫁妆单子时,就只写了宁家给的部份嫁妆,等到临出嫁时,母亲才把她当年的嫁妆,另写了一张单子加上去。所以我那嫁妆看似丰厚,但其中的一半都是母亲自己的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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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羽问:“你母亲如此为你置办嫁妆,怕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带着宁家的财产,跟着你离开宁了吧?是打算和离吗?”
宁红梅摇头道:“和离?对我们女人没有半分好处,名声不好听不说,死后连个享受香火的牌位都没地方安放。母亲的打算是保留正室的名份,只是不再回去宁家。”
白青羽也不好说什么。地球上的婚恋观肯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不打算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至少现在不能。
她自己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不在乎死后被挫骨扬灰,但是别人做不到啊!在目前这个大环境里,那些传统的婚姻观很难被改变。
所以,在没有营造出一个合适的生存环境前,她绝不会把地球上的那套婚恋观灌输给别人,否则的话,极有可能落个哥白尼那样的下场——被人当成异端邪说,用火活活烧死。
她只能安慰道:“没事!咱们这次一定要劝说她出来,跟咱们生活在一起,整日里开心快乐,岂不比她守着宁家那点财产好?你也看到了,我的几门生意都是极赚钱的,将来你们手里的银钱,定会比那宁家多出数倍,不必在乎宁家那点破东西。再说了,那个小妾生的儿子……与你也有血缘关系,纵然与你没有姐弟情义,却也不好做得太绝,让他今后生活艰难。你说是吧?父母的恩怨,不应让子女来承受。子女是无辜的。”
宁红梅想了想,点头道:“妹妹说的是!宁家的那点财产,不要也罢!”
白青羽握住她的手,无声地给她传递信心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