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到,鞭炮响,几十位精壮的汉子抬了房梁,一步一步地走上屋墙,将其放好,挂上红布,再放一轮鞭炮,秦正光拎着大红鸡公,在梁上念念有词,如同作法一般——其实说的都些祈福的话,然后把公鸡头顶冠子掐破,挤出血来滴在几处房梁上,正揪下几片羽毛用血粘在梁。
最后,请主人上房去撒钱粮。
白青羽当仁不让,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衣裤,敏捷地爬上房梁。她那身白衣是用白轻语以前的旧衣改制的,上面绣了几朵红色的梅花,其腰带、鞋子和头上的绢花都是红色,红白二色形成强烈视觉反差,明艳不可方物,好看得不得了。
她接过下边秦大山递上来的竹竿,长长的竹竿下面有一个钩子,钩子上挂着一个提篮,里面装着花生、瓜子、枣子、铜钱等物。
她双手迅速交换提拉,将竹竿提上去,然后取下钩子上的提篮,对下面站在楼板上的秦大山喊话:“大山,你也上来,咱们两个一起撒。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干啥都得在一起!大花,你也上来!别怕!有我呢!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干啥都得在一起!”
秦大山和秦大花心中激动、感动、躁动,互相看了一眼,又犹豫地望着梁上的白青羽。
秦大山和秦大花今天也穿得特别漂亮,都是白青羽用侯府送来的旧新改制的,看上去有八成新,关键是样式特别好看,兼具了地球上和这个世界的服装样式,色彩搭配特别鲜艳抢眼,让他们在众乡亲之中如鹤立鸡群。
白青羽再次叫道:“快上来,咱们一起。你们再这么迟疑不决,我就怀疑你们不拿我当一家人了!”
“上!”秦大山果断做出决定,兄妹俩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动作皆敏捷如猿,看得地面的人惊呼连连,小声议论道:“大山兄妹俩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随着一把一把的钱粮撒下来,人们再也不顾不得别的,都去抢地面的铜钱和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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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楼房,所以很多人都在二楼。但是二楼面积有限,站不下那许多人,同时也怕有危险,所以大多数人都站在一楼。他们当然要往一楼多多地撒些钱粮。
一筐一筐的铜钱和吃食提上梁去,又一把一把地撒下来,每个角落都要照顾到。人们抢得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撒完了住宅就去撒作坊。
作坊的面积太大,每个房间里都要撒钱粮,他们三个就直接墙体上走动,从一间房转移到另一间房,装钱粮的提篮由下面的长工负责递上来。
他们三个在房梁如表演杂技一般,行走如风,举止随意,引得从人一阵担心又一阵惊叹,然后就是快乐地抢地上的钱粮。
午时正,厨房里的工人抬出一筐一筐的吃食给有来观礼的乡亲们和孩子们发放。
十几张桌子排成一条长龙,桌上摆着蒸、炸、煎三大类易拿易带的食物,每一类都有三四种,每个人可以在这三大类里面各选一个,加起来共三个吃食。其中有肉的食物比如包子和肉饼,只能选其中一样。
人们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个个食欲大动,立即排队领取。好在大家都挺自觉,虽然很多人都想多领,但是有大家互相监督着,倒也没有人好意思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来。
另外,今天帮忙上梁的匠人都要留下吃酒席,如今桌子被占用,暂时无法开席,他们便和送了礼的亲戚都自发来帮忙发放吃食,等把这些“向嘴”的乡亲和孩子打发走了,他们才能安心地吃酒。
白青羽与和秦大花一起发放馒头,旁边是秦大山和白连在发放包子,另一边是林文涛和韩寻墨在发放花卷。再远一点,就是林文涓和宁红梅在发放油炸麻花。
林文海穿着一身红色的书生装欢快地走了过来。所谓书生装,就是这个世界的学子最常穿的一种服装——衣袖略显宽大,却又不是特别大,长衫及脚背,可以束腰带,也可不束。配套的还有束发的布带或绸带。
这段时间天气回暖迅速,几乎每天都有太阳,白天最高气温可在十五度左右。身体好的年轻人早就脱掉了棉衣。不过早晚还是有点冷,大约只有五六度。
林文海是去年冬月成的亲,他的娘子叫杨以娴,是他母亲杨本慧娘家的堂侄女,算是血缘关系较远的表兄妹。杨以娴长相甜美,性格温柔,是那种把丈夫视作天的传统女子。说白了,就是在男人面前没有任何主见,离开了男人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的那种人。
此时,杨以娴正跟婆母杨本慧站在一起,给乡亲们发放油条。她见丈夫向白青羽走去,目光就不停地睃过来,神情虽然恬静温柔,但心里却有酸味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