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天,岛屿的植被幽寂,沉湿的沙滩遗落着一把扎根很深的遮阳伞,崔静拿着望远镜往海边看。
卧室外是黑洞一样的走廊,白天崔静把走廊的窗开了一半。
管家通常在十一点前巡逻完整个别墅,检查并关好除夫人房间外有窗户,之后便去睡觉。现在走廊这扇窗关上了,显然管家作息如常。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海面一团不低调的光逐渐靠岛,游艇幽蓝的光带丝滑,很炫。崔静背好包裹把自己裹得严实,向海边走去。
靠边的游艇停在水中微微浮动,沙滩泛着朦胧白光,站着一个人。
亚麻牛仔,有格调的马皮臀渔夫帽,垂下的帽绳微晃,这种有些年头的帽子像个古董货。
“我约的船。”崔静走上前用英文说。
回答她的是一道中文女声:
“你还约了船吗?”范慈恩把帽子抬了抬,有些意外道:“我以为翟阳应该把你什么东西都缴了。”
“你怎么在这?”崔静后退几步,心里敲起重之又重的警铃,她约的船没有来,来了个意外之客不知立场。
“真厉害。”范慈恩说着把帽子摘下感叹。禁闭期记忆里褪掉的颜色又被补上了。她以为崔静会在岛上叫天天不应叫地也不灵,等着她来解救,但她已经策划了逃跑。
长袖长裤,不露几寸皮肤,漆黑兜帽下一张稠丽的脸,眸子冷淡、警惕,诡谲如炬火。
真的……
过分漂亮了。
要是能被捆起来就更漂亮了。但她不打算这么对崔静,她只是想要普通的、正常的尝一尝她,并不想把她毁了。
范慈恩目光奇异:
“你是怎么做到的?翟阳不是个好人。”正因她知道翟阳不是好人,所以她知道翟阳的手段,怎么可能放崔静轻而易举联系到外界呢。
范慈恩认真把崔静打量过一遍后,觉得不礼貌,目光欲盖弥彰地收敛,放肆又从行动上跑出来。
她径直去牵崔静垂在身侧的手。
牵了个空。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救你,夫人。怎么还是这么冷淡啊。”范慈恩的笑凝滞住。
崔静说:“真不要脸。”
没关系。麻烦找上门也不是坏事,换个角度,在这异国他乡,是范慈恩的话,起码自己的生命安全有绝对的保障。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打定主意,崔静看了眼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牵手了个空的范慈恩,她的情绪变动并不明显,唇发红,透着股上涌的血气,彰显着身体主人的喜怒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