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和薛以洁婚后三年半。
崔静养了一只猫,叫遥控器。一个下雨的晚上,薛以洁抱着瘦小的流浪狸花出现在门口。京都多雨,尤其是阵雨,一人一猫从头湿到脚。
崔静心软了一下,事后悔不当初。狸花战斗力惊人,入住三天,便毁掉了三个遥控器,因此得名“遥控器”。
这是一只野性难驯的猫,相比不黑的乖巧、敏感、安静,遥控器淘气、钝感、邪恶!这是一只邪恶的猫!
崔静在沙发上坐着,一只玩具老鼠会从她面前弹射而过,她会听见房子各处响起闹哄哄的玩具声,什么东西都是遥控器的玩具:
猫爬架窗帘、猫抓板地毯、厨房的捕猫器:“钻石无德牌”大米纸箱。
前年崔父突然硬气。许是想到前女婿的豪华房子,想到便利店,想到自己的麻将铺子、老伴的花店。想到美好的生活来了又去,落差之大,难以接受。
儿子死后,自认为无依无靠、断子绝孙、孑然一身还愣是硬气了一把,争取自己被赡养的义务。
崔父、崔母年不到60,有手有脚,具有劳动力。
崔静差人每月送袋10斤“无德牌”大米,几袋能存储一个月的土豆,随机丢一箱助农苹果,这也算尽法律的赡养义务。
钱反正没有,要吃的,够人饿不死。这样持续到今年,调解了无数遍 ,崔母也直劝:
“咱俩退休金也没有,儿子也没了,就这一个女儿,你把她逼急了,她直接跑国外,国内的法律又管不了国外。到时候谁来管我?我怎么知道国外的法律管不了国内?我……你管我怎么知道的!静静现在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跟她对着干讨得了好吗?”
前段时间崔父扛不住认错了。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堆着笑,带着家里的有机蔬菜和腌萝卜来看女儿,寻思将来能帮忙带带孙子(子:指孩子)。
一来崔父不寻死觅活了,崔母倒是要寻死觅活了。
崔静指着遥控器说:
“孩子?这就是我的孩子。”
遥控器到家第三个月,打烂了崔静的笔记本电脑,崔静关房间赶了几天的工。
交差完,崔静回来看到遥控器在门口等她,一见她回来就躺在玄关表演抓玩具老鼠。
崔静换鞋,它就围着她的腿打转,崔静不理它。
崔静去到沙发,它在地面打滚,立着的耳朵转动。
它的表情机敏又天真,不大的脑容量不知道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是屈服于主人几天没理自己,想亲近的本能。
讨好使出浑身的狩猎本能,在电视和沙发的空间,咬杀、暴冲、累计108种捕猎方式,都不经意在崔静腿边进行。
遥控器玩了一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