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曾与兄长商议,选信得过的美女入宫,欲借腹生子。
原本以为兄长只与自己一条心,不料给自己送美女的同时,兄长又撺掇了皇帝把杨氏女嫁给了李泓暄。她能理解兄长多一条退路的心思,可自己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兄长几番带话,让自己今年务必把赏菊宴办起来。若那边皇后还在病中,这里杨丽妃的赏菊宴已满是笑语欢声,这便明晃晃地告诉大家丽妃还好端端的,圣眷正浓。
道理杨丽妃明白,宴席也办了,可自己终究没有什么心情赏花。
强撑着精神的杨丽妃与殿内几位命妇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借口体乏,让身边管事宫女带着大家在花园内随意赏玩,自己去了偏殿更衣。
从殿内出来的杨芸儿,心情颇为轻松。截至目前,今日的行程一切顺利。
与小老板谈判初获成果,宫中的丽妃也打了照面,此时可以认真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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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芸儿品着果酒,看着园中服饰华丽的贵女,就像看秀一样,只觉得满目玲琅,不够看,真好看!
上一世花展见得多,杨芸儿对赏花人比菊花本身更有兴趣。
那满园莺莺燕燕,裙拖得环佩叮咚,步摇得宝髻玲珑,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脂粉香气,廊下则配有宫廷乐师奏乐助兴,活生生一幅宫廷行乐图。
上辈子复原装束流行的时候,杨芸儿也曾迷过一阵,看着看着,有些上头,竟不自觉拿眼前活古人开始对比考古,一时间,园内美人满身装饰都成了可以反复探究的知识点,她竟把杨嬷嬷反复关照的那些礼仪规矩丢在了脑后。
这一位的珍珠云肩非常精致,那一位的凤钗尾巴数看起来等级很高,还有那边的绣花纹饰在后世复原纹饰百科图鉴中居然没有见过,好想扯过来打个卡,拍照上传。
杨芸儿看累了,就近找了一张软榻,随意坐下。她觉着杯中果酒不错,便招手唤来一旁的内侍,准备再来一杯。
她此时处在放松状态,下意识把宫中赏菊宴当做了现代公司的鸡尾酒会。
然而,杨芸儿不知道自己是宫里的新面孔,本来就惹眼,而刚才毫无顾忌盯着人看的样子已惹恼了一些敏感的贵女。现下见她毫无顾忌地指挥宫中内侍要吃要喝,贵女们看她的眼神便更嫌弃了。
“我道这是谁,如此没有规矩,原来是六王府上那位新侧妃。”穿珍珠云肩的女子率先开口。
她身边丫鬟随自己主子多次出入宫廷,也跟着自命不凡,见主子发话,立马跟上,用很大的声音在主子身边做耳语状:“听闻是乡下领养的,刚才眼珠子都要钉在小姐身上了。”
听到有人议论自己,杨芸儿才发觉自己刚才光顾着研究满园服饰妆容,确实有失礼之处,毕竟眼前的不是模特,都是真正有身份的贵客。
杨芸儿本是一名善于反思的人,自己确有不对,于是非常真诚地起身,想上前赔礼并示好。
知错就改,是学霸的基本气度。
可这时,珍珠云肩身边另一位穿五色绣花云肩的女子接上了话头:
“原来是乡下来的,怪不得没见过世面,眼皮子竟如此之浅,毫无规矩就敢入宫。当然杨府整个也好不到哪去,怎好和姐姐的书香世家比呢?”
然后两人似乎发现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用帕子掩着嘴咯咯咯的笑起来,连带着发簪上的颤珠跟着抖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的举动带动了周围数位贵女,一时间,都向杨芸儿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种带有明显优越性的嘲笑,自己上辈子再熟悉不过了,当下便灭了上前赔礼道歉的想法。既然对方存有轻慢心思,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改变对方的看法。那就索性不理。
当面公开羞辱人的行为本身也高雅不到哪里去。究竟是谁更没见识呢!
既然已担了没见识的虚名,不如就张扬到底,杨芸儿毫不客气的接过内侍新送上的果酒,自顾自品味起来。
几口甜酒下肚,杨芸儿嘴角弯了弯,这里是杨妃的主场,虽然此时杨妃不在,但周遭一定不缺眼线,如此肆无忌惮羞辱杨氏,那两位云肩女子大概脑子不是太好。
杨芸儿虽不打算自贬身价,与脑残云肩们斤斤计较,可她身后却走来一位特别爱计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