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没有回答,杨芸儿不得不加重了语气,问道:”王爷这两天为此得了心病,一直在闹情绪,于养伤不利,他在内院犹豫不决,却又不敢直接面对先生,因此先命我前来询问先生,这云家剑法是怎么回事?王爷和先生本在一条船上,不该为此生了嫌隙。”
罗子昂沉默,握紧的拳头因太过用力,关节有些发白。
杨芸儿默默看着,知晓他必定内心挣扎,因此并不催促。
良久之后,罗子昂木然回道:“偷师是某不对,让王爷和娘娘担忧了,某自甘认罚。”
杨芸儿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与罗子昂再次沉默对视。
这一回,杨芸儿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王爷说他不常在人前用这套剑法,先生什么时候见过,见过几次?”
问完,杨芸儿又补了一句:“先生想好了再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王爷,知晓答案。”
罗子昂身形微僵,他与杨芸儿合作多时,知晓这位侧妃虽年纪不大,但思虑周全,且有喜好通过细节论证推敲的习惯。
他低头想了一想,沉声回答道:“见过一次,便是娘娘慈恩寺进香遇险归来,王爷心中不平,想去寻小崔二爷麻烦,某觉得时机尚未到,恐王爷惹事收不住,故而劝住了,那晚王爷舞了一夜剑,某陪着,便记下了。”(38-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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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芸儿一愣,她当时曾责备李泓喧缺乏血性,原来背后还有自己未知的情节,看来当初或许真的误解了李泓暄。
杨芸儿拉回心思,问道:“先生不愿说,可是介意我姓杨,不信任于我?我可以回避。”
罗子昂摇头,答曰:“不敢,娘娘多虑了。”
杨芸儿继续问:“先生可以直接同王爷说么?”
罗子昂苦笑道:“娘娘勿忧,某实在无话可说,还请娘娘转告王爷,请王爷安心。”
杨芸儿见天已聊死,心中苦涩,两人又静坐半晌,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突然,杨芸儿起身,走至罗子昂面前站定。
她叹了口气,说:“原来先生竟有过目不忘之能。”
罗子昂继续垂头不语。
杨芸儿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先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我现在就跳一段舞,请先生默记!”
不等罗子昂回复,杨芸儿拱手使了一礼,扭动双腿,摇晃身体,边唱边跳,直接来了一段科目三。
罗子昂惊得张口结舌,如此奇异的舞蹈实所未见,欲移开目光,却似被定住一般。
得益于杨府的舞蹈训练,杨芸儿这具身体的唱跳功底不错。她也是灵光乍现,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一开始动作还有些放不开,但是舞到一半,整个人放松下来,也不管眼前人的下巴是否惊掉,直接舞了个酣畅淋漓。
魔性的舞蹈,自有魔性的效果。
一支舞罢,杨芸儿已感微汗,返回座位,笑着问道:“罗先生可都记下了?”
罗子昂张开的下巴就没有收回去过,早已惊得神魂离体,此刻见问,方如梦醒,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杨芸儿见状,笑道:“先生不必为难,我只是同先生开个玩笑。”
她看了眼神色复杂的罗子昂,觉得自己这个玩笑确实开得有点大,让囿于礼法的罗先生一时消化不良。
可你们一个两个心事重重,也不顾外头形势逼人,搞得自己跟着压力山大。
先前劝李泓喧通过吼叫释放压力,当时杨芸儿也想吼一吼,但怕吓到了崔婉儿,惊到了小老板。
这次同罗子昂交谈,实在憋闷,一时没忍住,竟出了个下策。
不过,舞也舞了,罗先生状态好不好且不说,倒是杨芸儿又找回了精神。
看到被自己吓到的人,杨芸儿抿了抿嘴,抱歉道:“ 也是适才心情确有郁结,故而突发奇想,欲动一动以释放心底压力。”
她进一步劝到:“先生,有些事在心底憋得久了,对身体不好,适当可以找个法子给自己减少压力。”
言下之意,有事说出来啊,大家一起想办法啊!
罗子昂何尝不知侧妃之意,他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神色似有动摇,虽未应答。
方才的歌声于脑海中百回千转,虽有不通之处,可有几句却深深触动了他的内心。
“黄沙之中的残阳如血,多少魂魄在此地寂灭,
这成败,有谁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