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知错?”景泰帝并未立即收起帝皇之色,依旧沉着声问道。
李泓暄不敢抬头,谨慎斟酌着词句,小心回道:
“儿臣不该将后宅琐事闹到父皇跟前来,家务事处理不当,实乃儿臣之过。细想起来,儿臣平日对婉儿太过纵容,她既然成为王妃,便需担责,儿臣回去这就训斥她。”
这样的场景,李泓暄知晓若直接为婉儿和小芸求情,其结果必然适得其反。
他少年时,伴他长大的贴身内侍无意间得罪了崔后,原是要赶出宫去的,他苦苦哀求,崔后却愈发恼怒,最后竟直接将人乱棒打死。那一次后,李泓暄大病一场,心气也矮了一截。
此刻,与其直接求情,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顺着父皇的意思认下所有错误,主动表示要惩罚婉儿,言下之意,只求父皇息怒,其余一切,放着他来。
当然,若景泰帝火气消了,惩罚尺度,便完全掌握在李泓暄自己手中。
当然,如果此法不行,拼一把,赌上性命,护住婉儿母子与小芸,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帝王面前不能用强,这是太傅千叮万嘱过的。
就这样,砸不躲避,打不还手,低头受训,一脸自责,满口认错,顺杆就爬。
如此乖巧的挨训模样,景泰帝骂着骂着,没多久就哑火了。
洪都知瞅准时机,招呼小内侍前来收拾了碎碗。又亲自奉了一盏清火的茶,轻轻放在御桌上。
景泰帝挪了挪臃肿的身子,随手拿起茶盏,呷了一口,渐渐冷静下来。
近来身体发福,常觉乏力,尽管对外放消息说要纳新人入宫,但景泰帝知晓自己已力有不逮,故而对眼前这颗苗子,他还是颇有几分怜惜的。
“暄儿,上前来。”景泰帝放软了声音。
李泓暄抖抖霍霍的膝行上前几步,可怜巴巴地望着父亲。
“为君之道,需得学会御下,前朝与后宫有相同之处。那两人是你母后备下的不假,可单凭区区两个女子,不该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若这点破事你都管不来,你还管什么天下水务!”
听着老父亲如此掏心窝子的话,六小王爷的眼眶都红了:“父皇一切都是为了儿臣,是儿臣不懂事了!”
泓暄索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见儿子一副要哭的模样,景泰帝的心又软了几分,索性挑破了提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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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你方才寻的那些理由就立不住,拈酸吃醋,嚼舌头根子不过都是妇道人家的惯常作风,民间小门小户的人家,会把善妒作为把柄休妻卖妾,但世家大族往往不会如此造次,你生在帝王家,更不可轻率,你若要处置那两人,必得拿捏到致命的错误,不然你就不能动!”
景泰帝捻着胡须,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记住,那两人是你母后挑的!你母后打什么主意,打量着朕不知道么!”
言下之意,小子你若要动,脏水请泼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