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往这边看了一眼,身体下意识动了动,似乎是想来安慰自己的父母。
但看到想要过去的苏父苏母,她却微不可察的摇摇头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她又看向镜头,缓缓说道:
“我今年二十三岁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我都是被我现在的爸爸妈妈带大的。他们把当年被丢在山上差点冻死的我捡回家,给了我从未有过的爱和重视,让我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我很感谢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在这之前,”苏梦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我其实过得挺不快乐的。”
紧接着,她又笑起来:
“当年其实是我厚着脸皮请求爸爸妈妈把我留下来的。因为我不想再回到那两个生了我的人身边,所以我哭着求爸爸妈妈,让我做他们的孩子。”
“只要他们不打我、给我一口吃的,我一定乖乖听话,不管他们让我干什么活儿都行,只要不把我送回去……我爸爸妈妈是很心软的人,看我哭得很惨,脸上的泪都变成冰碴子了,就咬咬牙带着我去办了收养手续。”
“当年五岁的我还没有身份证,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那两个生了我的人从来没有给我办过出生证明。”
“从出生到五岁那年之间,我好像就是个被世界遗忘的多余的人。国家不知道我的存在,社会不知道我的存在,连我自己……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活着。那时候我并不明白我的父母为什么不像别人的父母那样温柔又宽容,我以为是我没有做好,所以拼命向他们展示自己的价值。五岁的我,那个时候就已经会洗衣做饭——但那并不妨碍他们还是在五岁那年将我一个人丢在了茫茫雪原中,因为那一年,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
“截至现在,我对‘亲生父母’的印象,只有砸在身上的棍棒和永无止尽的谩骂责怪,还有自我记事起便每一年都准时出现的满手的冻疮……”
最后,苏梦深吸一口气,给自己这次简短的直播做了总结:“这一切都不关我爸妈的事,而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不是圣人,无法原谅两个从来没有给过我爱和基本生活保障的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毫无芥蒂的喊他们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从十八年前那个深冬开始,就已经只有两个人了。”
“其他的人,我现在根本不认识。从小到大,我都是在黎安市长大的,而田三先生和李翠翠女士,就住在离黎安市灵香区不远的庄镇,如果他们真如自己所说找了我二十年,那不可能没有来过白松镇,更不可能找不到我。现在既然都已经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了,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各自安好,不要再打扰对方的生活,给彼此留一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