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更快了,晚膳还未用尽,天已经整个暗下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聂雪凝拿着筷子比划,叹息道,“这种时候最适合煮酒谈天了。”
花照回应道:“娘娘院里不就埋了酒,起一坛喝呗。”
聂雪凝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说什么怀孕不能喝酒之类的蠢话,有时候过嘴瘾也是种享受。
“寒炉美酒,墨花月白。”聂雪凝拿起汤碗,嘶溜一口,咂巴着嘴,装作饮酒的样子望梅止渴。
“要不我去起一坛,娘娘闻闻酒香?”
聂雪凝一脸幽怨地看着花照,此时无声胜有声。
花照突然问道:“打算何时去小皇子那?”
“萧南澈病好了自己会来找我,到时候再一起去吧。”
花照看聂雪凝有些无奈的样子笑道:“娘娘现在是不是日日思君不见君,朝朝念卿复天明?”
“你看我像吗?萧南澈这样还差不多。”
无聊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生命似乎被锁在寒风瑟瑟的宫墙之中,聂雪凝清醒地看着再次落下飞花的长夜,猜想着数百上千年来,深宫里的人究竟是如何打发数不尽的寂寥孤夜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可这两日却不见飘雪,地上的雪水已被阴干,脚踩在青砖上,依旧有一股子寒气侵袭全身。
聂雪凝站在风雨廊的台阶上,看着院中正在用幔帐打围的众人,好奇地问道:“香兰,这是在做什么?”
“之前说要和娘娘一同煮火锅,今日冬至,想着坐在院里大家热热闹闹的,娘娘一定喜欢。”
聂雪凝听着香兰的回答,嘴角早已扬起来,“我当然喜欢,为了在院子里吃,你们还专门为了圈帐子遮风避雪是吧?”
“是啊,娘娘,舒城本就冷得早些,今日立冬也不知会不会下雪。”香兰看了眼有些阴云的天说道。
“十月朔,秦岁首,水结冰,地始冻,没想到今天都立冬了。”聂雪凝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虽是无聊,可时间却一点也不等人,无论闲忙,都照常平等地前进着,不由分说。
聂雪凝随香兰一同望着天,“立冬晴一冬晴,立冬雨一冬雨,不知立冬阴,是否一冬阴。”
“记得往年舒城一整个冬天都在下雪,今年似乎要暖和些。”香兰说出这句话时,正对着手哈气,看着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令聂雪凝瞬间不知到底是冷还是暖。
想着冬至,午膳过后,聂雪凝还是打算去太乾宫看看。
如今花照,从起床到睡觉,冷不丁地一直跟在身后,有时候聂雪凝就像忘了有这个人似的。
可花照这人真是,如今把人送到太乾宫门口,自己却转身回翠云宫去了,还说什么,“娘娘同皇上一起,安全。”
聂雪凝接过给轩福做的衣服,一个白眼送走花照,独自走进去。
苏喜见聂雪凝一人前来,赶紧上前相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宫女,说道:“娘娘,皇上还在正殿议事,要不您直接到寝殿等吧?”
“没事我就在这等着。”聂雪凝说着转身欣赏起这里亭台楼阁的景色。
原本栽种的抗寒的花朵,如今只有孤梅与松柏作伴,傲立霜雪之中。
晃眼看着苏喜手上挂了件披风,聂雪凝赶紧摆手道:“我不冷,你们都别搞这些。”
聂雪凝原本就是怕热不怕冷的人,怀孕之后似乎体温还高了不少,多穿些或是多走动点,都一个劲地冒汗。
苏喜这才好奇地问道:“花照将军没一起么?”
“送我到门口就走了。”说起花照,聂雪凝继续吐槽道,“他,现在就像条尾巴,扯都扯不掉,说他不碍事吧,可随时都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