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谢昭兰到底也没等到谢暄所说的转圜余地。
霁兰殿中,谢昭兰手执金丝楠木梳,那梳子上雕刻着兰花,倒也是好意头,谢暄如瀑的青丝垂在身后,木梳一下又一下地游走,而梳头的人却是神情哀怨,与这殿中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
朝服架上一件大红色嫁衣流光溢彩,金丝双层蜀锦广袖长衫尽显雍容,那尾裙长摆曳地三尺有余,边缘绣满鸳鸯石榴等寓意上好的图案,拦腰束以月皎纱刺绣腰带,更加衬得所穿之人腰身纤细不盈一握。
谢暄那一头如墨的长发被挽在头顶盘成高雄髻,谢昭兰亲手为她簪上一对累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看着镜中娇美的女儿,她此刻心中百感交集。
穿上婚服,砚宁扶着她一步步走出霁兰殿,坐上婚轿去往宣政殿,和亲公主需在那受百官朝拜,由驸马牵出。
看着婚轿逐渐消失在宫道,谢昭兰眼睛再度湿润,身为妾室,她就连目送自己女儿出嫁的资格都没有。
礼官颂词完毕后,皇上手执牵巾亲手将它交给谢暄裴言辞二人,今日的他也是一身喜服气宇轩昂,面上的神情都欢快许多。
“暄儿,到了那边好好的,有空给朕和你母亲写写家书。”刚找回的女儿就要远嫁,皇上也忍不住的湿润了眼眶,转而又不顾国君身份警告裴言辞,“希望四皇子好好待我的公主,否则到时候来接她的就是南阳数万大军。”
“父皇放心,我定会善待长公主,若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提头来见。”裴言辞信誓旦旦说着承诺,这些话他仿佛张口就来。
“暄儿,若是到了那边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尽管来信,本宫也定竭力相帮。”皇后说的一脸诚恳,看着眼前一身红装的谢暄,她心中更多的是愧疚,若不是她,出嫁的就只会是嘉福公主。
知晓谢暄是个孝顺孩子,皇后也想尽力弥补,“你母妃那边我也会多加照看,决不让人欺负了她。”
“如此便谢过皇后娘娘。”谢暄心中的确担忧,虽然谢昭兰晋了贵妃位,可十数年再回宫中根基尚浅,而那宫中向来是拜高踩低的地方,如今有了皇后的庇佑,处境想必也能缓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