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殿中处处萦绕着药香,脉枕上皇上的手腕青筋突出,摸起来还凉了许多,徐太医诊脉半晌就没见他眉头舒展过,收了薄绢脉枕,徐太医只将它们放进了药箱,皇后在一旁急了眼,“徐太医,怎么不治了?你救救皇上啊,你的银针不是很厉害吗?你救救皇上啊。”
“徐太医,你救救父皇吧。”一旁嘉福早就急出了泪,情急之下不顾身份给徐福跪下,吓得他一把老骨头当即啪叽跪下,“皇后,公主,不是臣不救,实在是皇上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像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回了。”
相比之下,谢暄冷静些,她一步步走近床榻,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对上皇上那慈爱的神情,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伏在床前,“父皇,我去把孟荣兄妹叫过来,你就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弥留之际的皇上精神倒是格外好,脸上的病气都一扫而光,只有谢暄知道,他已经是回光返照了,而谢暄也知道,此刻皇上最想见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女了。
“不必了,就把菽儿叫过来就行了。”
不知皇上是彻底厌弃了厉王,还是实在是等不到了,他拒绝了宣召厉王入宫。
看着围聚在床前的一生至亲之人,皇上挨个儿叮嘱着,“皇后,这些年打理后宫多亏你了,以后就让暄儿照顾你了,至于璎儿,就只能劳你费心替她找个好夫婿了。”
皇上的手伸将出去,皇后含泪握了上去,“皇上…”
丧子又即将丧夫,皇后哭成了泪人。
“菽儿,来父皇这儿来。”皇上最后一次慈爱唤着嘉义公主的名字,她也哭着走近,叫出了那声久违了的父皇,“你母亲和哥哥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你以后更要以他们为鉴,要循规蹈矩做人,等孝期过了,你便嫁去李府吧,朕允你每月二十看望你母亲和哥哥一次,就当是送你的成婚贺礼了。”
“父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嘉义公主伏在床边哭成泪人,皇上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头顶,目光落在谢暄和唐林身上。
“皇后,你带着他们下去吧,我最后有话和暄儿说。”
带着不舍,皇后与两位公主离开了安阳殿,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