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微微放大,望着那些摆在院子里的,数不清的牌位,每个牌位的边上放着一盏烛,摇曳的烛火让她几乎能看清楚上头的每一个字。
院子当中也有一座清音塔,这次塔上也都放着牌位,浓重的香烛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笨重的挪动着步子,进来后看到那些牌位时,才发觉,这些牌位上的名字,除了莫姓,还有其他的姓氏,很显然,这并不是巫族的祠堂。
眼前这被牌位占满的院子叫众人震惊不已,只觉得触目惊心,满目疮痍。
姜砚却像是很熟悉这里一般,从供桌上取了三炷香,香在他手上自己燃了起来, 袅袅香烟在这火光映天之下显得无比渺小。
他缓步走绕过清音塔,往里头走去,姜璃紧紧跟在他身后,可当她站在门外,看到屋里墙壁上挂着的画时,直接僵在了原地。
只因为,那上头挂着的,竟是自己的画像,供桌上供奉的牌位在烛光照耀下几个字显得无比刺眼——
景阳王府长乐郡主之位
“当年鲜卑族南下入侵北境,北境战事告急,我领旨带着景阳王军北上支援,我后来才意识到,原来这竟是调虎离山,可一切都晚了,自那之后,我再不曾睡过一日好觉,只要一闭眼,我听到不是兵刃相交,不是战场上的厮杀,而是离城那日,我许诺你的一切。”
姜砚说着,熟练的将手中燃起的香插进了牌位面前的香炉中。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自言自语,他在将自己的伤疤拆开,将从前那血淋淋的现实摆出来。
“可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他突然转过头,站在姜璃的那幅画像下,望着自己的妹妹,一字一句道。
但不等姜璃摇头,就只听到姜砚语调突然加重了几分道:
“我最后悔的,就是教你那些为君之道!我日日都会想起,我厉声教你如何做一个郡主,做一个臣子,如何忠君爱民,我恨我自己所教的这些,叫你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更恨阿爹阿娘,为何要将你养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