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不薄?皇伯伯所指是何事?”
“是自我出生起便将我当做枷锁困住我阿爹?”
“是心怀鬼胎,却依然装作慈爱长辈,将我蒙在鼓里十余载?”
“还是因觊觎长生之术而惦记我的血肉,不惜两万兵马强攻长沙郡,害我长沙郡民不聊生,百姓困苦,死伤无数?”
“是残害我阿爹阿娘,逼我阿兄揭竿而起背负千古骂名,叫我以血肉之躯换取安宁?”
“还是我景阳王府一心忠君为国,最后落了个乱臣贼子的名号?”
一句句质问的话在地宫响彻开来,没有人说话,只余有一阵又一阵沉默,苦涩在每个人心中化开,堵得人心头难受得很。
姜璃更是红了眼睛,怒目圆睁,是真恨不得将眼前人撕碎的样子,她自己都未察觉到,在盘点这一桩桩一件件时,竟像是在呕血一样,那些回忆,真的疼得人呼吸不得。
她咬紧了牙关,最后才问道:“所以皇伯伯,你所说的待我不薄,指的又是何事?”
说着,迎着姜承乾略显惊恐的目光,她俯身再低了几分,这回几乎是要挨着姜承乾的耳边,只听到她声音带着股娇憨,随后便说出了令姜承乾脸色大变的话:
“又或者说,皇伯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
此话落,姜璃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很淡,淡到叫人能透过它看到无尽的寒意。
在这目光下,姜璃突然抽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只见那手上正握着把匕首,匕首泛着寒光,刀柄上镶着一颗孔雀蓝的宝石,张启灵站在她身后看得并不真切,却也是在一瞬之间联想到了什么。
这匕首,像是当年那把。
彼时姜承乾还想说什么,可那话音还不曾落下,就在那惊恐的目光中人头落地,他依然没有死,滚落在地的头颅甚至还能转动眼睛,他只是亲眼看着,姜璃那冷得像是坠入冰窖的眸子凝视着他,没有半点感情,随后就见她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就再无意识,彻底魂飞魄散。
“这是你欠我们的,你,死不足惜。”姜璃声音淡淡,却犹如恶鬼低吟,下一秒,就在牛头马面震惊的制止声里,抬脚重重踏碎了那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