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未尽,天边忽现一道锐利的鹰唳,划破长空,一只威武的海东青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迅猛地俯冲直下。我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只见苏赫巴鲁左臂一伸,稳如泰山地承接了那迅猛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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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法熟练至极,自海东青足下的小竹筒中轻轻取出一张卷轴,展开一目十行地阅过,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塞进海东青的喙中,让它吞下。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待我回过神来,那海东青已振翅高飞,消失在无垠的碧空之中。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赫巴鲁做完这一切,惊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不我待,便简而言之。”苏赫巴鲁的话语如金石掷地,不容置疑,他甚至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他的口音浓得像刚炖好的羊肉汤,透着浓浓的车古味道,让我这个习惯了温言软语的人听起来颇感吃力。更何况,他还像赶着去投胎似的,语速跟放鞭炮一样,快得让我几乎捕捉不到每一个字。
好在我连蒙带猜,总算是把他的话七拼八凑地听了个大概。不过,等他嘚啵完,我还是一肚子的疑问。
我正想开口追问几句,苏赫巴鲁却已将手指置于唇边,吹出一声清亮的呼哨。没过几秒钟,一匹挂满五彩流苏的黑马,就风驰电掣地杀了过来。
苏赫巴鲁身手矫健地跃上马背,对我拱手一礼:“叶监军,既然已知盛将军之策,那便抓紧行事吧!”话音刚落,他就潇洒地翻身上马,一拽缰绳呼啸而去。马蹄翻腾,扑了我一脸的灰。
那一刻,我真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心里暗自咒骂: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让宋亦晨在爱派上装个录音功能呢?那样的话,我还能翻来覆去地听上几遍,好好琢磨琢磨那些个关键信息。现在好了,听了个一知半解,跟没听也差不了多少。
我越想越气,心里头那股火苗子直往上窜,忍不住在心底把盛君川给埋怨了个底朝天: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什么就不能亲口跟我说,非得拐弯抹角,找个传声筒。要是因此误了大事,那我不就成了背锅侠了吗……
就在我这边自怨自艾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大老远地就在那儿嚷嚷:“小嫂子,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得赶紧动身了,不然可就要被壮武将军甩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催催催,就知道催!我这还云里雾里的呢,跟上去能干个啥?我气呼呼地回头一瞪,只见王五和一众神武军的兄弟正策马而来,顺带着也把我的坐骑和长枪也带了过来。
真的是够了,我可是一夜没合眼,肉体在刀锋与火焰中磨砺,心灵在惊恐与折磨中煎熬。如今,竟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难道他们真当我是不知疲倦的铁人不成?
嘴里虽是嘟嘟囔囔,但我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认命地跨上马背,挥鞭带领他们紧随着车古铁骑的踪迹。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战场的风云瞬息万变,要想一举拿下建平,就必须步步为营,不容有失。盛君川为了今日之战,想必已是布局良久,要是因我一人之故而功败垂成,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于是,我将杂乱的念头压在心底,紧握着长枪,任由战马在车古国广袤的草原上疾驰,如同逐风的战士,义无反顾地奔向那未知的命运。
只不过,在马背上颠簸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我是越想越不对劲。按照苏赫巴鲁刚才的意思,盛君川的计划是从破虏军的后方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破虏军的主力尚在建平国内,兵权握于赵华棠之手。箫凌曦所率领的,不过是区区二十万的先锋,而我昨夜带领的那八万精锐,已然在车古铁骑的利刃下化为尘土。
如此算来,箫凌曦手中还剩十二万兵马。而车古铁骑的数目,我心中明了,不足五万人,确实只能依靠游击之术,扰敌于无形。
我忍不住长叹一声,心情沉重如铅。战争的残酷,如同宿命般,终将不可避免地降临。我在心底默默祈求,愿无辜的百姓能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寻得一丝安宁。
然而,队伍出发之后,新的疑惑如同迷雾般笼罩心头。
盛君川的计划是从后方突袭,理应紧跟箫凌曦的步伐,方能伺机而动。但苏赫巴鲁的行军路线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他领着我们,朝着与箫凌曦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穿越过车古国的广袤草原,直抵车古与建平边境的一处荒凉峡谷,才下令安营扎寨,原地待命。
对此,我曾不止一次地向苏赫巴鲁探问。他的回应却总是淡然如水,只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命令行事,并无任何不妥之处。无论我如何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他始终泰然自若,仿佛胸有成竹,又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